六十 一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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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庶贵嫔小产,皇帝却没有前往探望。菀怕自己前去会招惹其情绪不稳,便让萱妃代为去照顾。这道就别重逢的药膳让菀心中埋下一阵重重的阴霾,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此事与皇帝有关。

    江源不到三日便查出了这道药膳的出自,让菀颇感意外的是此道药膳最初居然是出自太后的小厨房。菀的内心一阵恶寒,她连背脊也是染上一层薄汗,她的第一个孩子居然是死在了皇帝的手中!

    『朕与你正值年少气盛之时,这个孩子没了,将来还会有的。』

    当年皇帝的温柔安慰历历在目,皇帝整整骗了她十多年!菀不知自己是愤怒亦或是寒心,她只知自己浑身发颤地需要一盅温热的茶水暖手。一边说着爱你,却又一遍又一遍地谋害你,皇上的良心又是否早早就丢弃了?!

    她的四皇子被过继出去,她的第一个孩子被他亲手杀掉,她在他的眼里是否早就如跳梁小丑般难堪,故此他乃是容不得她的孩子?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淌下,她哭得撕心裂肺,她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回寝室,云袖看见她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也吓哭了。她把护甲狠狠地掐入掌心,一道道殷红溢出,她需要时刻谨记这份锥心之痛。

    她知道他残酷,却总以为他对自己有着感情,原来这份残酷他早早便用在懵懂不知的她身上。

    朝政之事她仍旧每日为他打理好,后宫的一切皆是在她的掌控之下,六妃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六妃在她的授意下把那些急于爬起来的人逐一击倒,后宫的激烈不过是埋藏在一片欣欣向荣之下。

    后宫妃嫔成也宸妃,败也宸妃。有人借着宸妃的影子顺风顺水,有人却因宸妃的影子死于非命。

    三年之后,菀也步入了而立之年,徐娘半老的她散发着与年轻女孩不一样的气质,那份雍容华贵不是历经磨练岂能造就。皇帝的身体比起三年前更差,以前还能不时批阅一下奏折,如今却是连早朝也显得筋疲力尽。

    皇帝不过是三十有六,两鬓间却染上了白霜,为其梳头的太监几乎每个月都要用黑发的药油为其染发。那双剑眉星眸早已失去了原有的睿智光泽,现在的他一脸病容,三年来的狼虎之药把其身子一下掏空般。

    御书房内则是一片争论不休,菀一身皇后朝服端坐在明黄色薄纱之后,薄纱前跪着朝中几位重臣。他们争论不休地内容乃是关于翎王的身份,一派认为翎王本是皇帝亲儿,如今皇帝身子不好,好应该迎回宫中继承大统;另一派则是坚持过继出去的孩子已不是皇帝的孩儿,不应迎回宫中。

    翎王世子如今已是十二岁了,他的模样像极了十九岁时的皇帝,同样的剑眉星目,眼中的睿智让菀忆起曾经的皇帝。

    『奴才以为奴才已是翎王家的孩子,再回到宫里便是不伦不类。』

    菀与翎王世子一并在御花园中散步,如今的他不再是四皇子,而是世袭翎王尔萨。他虽是年纪轻轻却已是在战场上屡立奇功的老将,当年十岁的他便跟着洵贝勒一并赶赴沙场。

    『尔萨的这份心思,本宫倍感恩惠。』菀目光望向御花园中的花草树木,尔萨则是微微低头不去直视已然半个皇帝般的皇后。

    两人有的没的闲聊着,九曲桥旁的凉亭内只见皇帝与婳嫔萧琴合奏,自是一番悠然自得,仿若前朝的时候皆与其无关般。

    『这些年也难为皇后娘娘代为把持朝政。』皇帝沉迷犬马声色以致荒废了朝政,若不是皇后一直代为把持,只怕这江山社稷也早就让位于人。尔萨颇为不屑地瞪着眼前曾经的父皇,历经沙场的尔萨比起宫中只顾享乐的皇子公主要魁梧得多。

    菀顺着尔萨的目光看去,婳嫔出身虽是不高,可靠着与宸妃有着十成相似的嗓音却能保持圣恩多年。她是低估了这只黄鹂的能耐!

    皇帝与婳嫔看见菀与翎王的身影匆忙站起来,菀与尔萨恭敬地上前给皇帝请安。婳嫔也急忙向皇后请安,『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这才下朝吧,来,这茶是婳嫔刚沏好的。』皇帝颤抖着手把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菀,菀恭敬地接过喝了一口。

    『翎王为我清隆国屡立奇功,此番传召你回京乃是让你名正言顺地袭爵。』皇帝看着眼前的尔萨含笑道,这个孩子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奴才谢主隆恩。』尔萨跪在地上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翎王年少有为实乃我清隆国之栋梁。』婳嫔含笑道。偌大的后宫没有谁不对皇后礼让三分,就连皇上对其也是如此,这位皇后姑奶奶可谓是一妇当关万夫莫开。

    『好了,皇后日理万机,自是不能与你这般闲人。朕也不打搅皇后的雅兴,先行回宫去。』皇帝乃是话中有话,皇后越发能干就连他这个皇帝也不过是挂个虚名罢了。

    『臣妾恭送皇上。』

    『奴才恭送皇上。』

    菀与尔萨恭敬地送走了皇帝,尔萨自地上起来后一脸不屑地瞪着皇帝离开的身影。皇帝不仅脸色发黄,连走路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刚才不过是举着一盏清茶,却是频频手颤,如此体质又岂是一国之君该有的?

    『翎王这是怎了?』菀好奇地看着尔萨。

    『皇上的体质如此欠缺,怎能与南方玄鸟国的国君相比。』对方与皇帝同岁,却仍旧能御驾亲征领着本国的勇士攻城掠地。

    『大胆!』菀蹙眉低声喝住翎王的感概,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若被有心之人利用,翎王项上的人头便是不保。

    皇帝早年还愿意四处去走动,四季的围猎更是年年参与,可惜近五年早已荒废了,如今怕是连如何骑射也不懂了。她不敢佩服太后的目光深远,在阿哥所长大的皇子公主虽是体格不如沙场的战士,但也能文能武没有丢了皇家的颜面。

    『奴才一时糊涂,还望娘娘恕罪。』尔萨急忙跪在地上求饶。

    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高无求那道尖细的嗓音便在九曲桥另一端的水榭响起,众人火速赶往水榭,皇帝与婳嫔不知为何摔进了池水中,路过的皇八子、菀与尔萨脚尖一点便跃到水中,皇八子把婳嫔救起,尔萨则是把晕过去的皇帝从水中捞起。

    养和殿内站满了人,菀换过一身干净地衣服坐在皇帝的床边,皇帝自从水中救起便是昏迷不醒。万盛元与江源皆是屡屡施针把皇帝从迷糊中救过来。

    醒来的皇帝显得虚弱,他不停喊着冷,菀指挥着奴才把棉被取出给皇帝盖上。皇帝的身体比三年前还瘦削,这般身子岂能受得了。

    再三确认皇帝安全后,菀这才摆驾到婳嫔的宫中。婳嫔换过一身干净地衣服,她苍白的脸容似乎还没有从中恢复过来。

    『皇上为何与你家小主掉进水中?』菀问的是婳嫔身边的侍女月香。

    『回娘娘的话,奴婢也不大清楚,只知皇上与小主走到水榭处观鱼,两人不知为何以极其古怪的姿势下水。此事娘娘大可追问在场的人。』月香低着头道。

    『极其古怪?』菀心中大概有个谱儿,婳嫔一月前被诊断出有了身孕,显然有人要诚信谋害其龙裔,不想却是牵连了皇上。

    养和殿内,皇帝醒来后吃了些小菜清粥,对于自己妄自猜度顿感羞愧。

    皇后这几年一直代为治理朝纲,却丝毫没有隐瞒过他有关朝政的事儿。每日下朝其皆是都养和殿来把早朝中的大小事儿一一告知,若以此断她狭天子以令诸侯乃是说不过去。

    自己也是三年不曾与皇后亲近过,想来也是那些喜爱嚼舌根的宫嫔之过,当年皇后拼了命地从火海把自己救出来,今日她也是不假思索地跳到水里救自己。若她是利欲熏心之人又岂会如此奋不顾身?

    皇帝对于两位儿子的护驾有功颇感恩惠,仔细想来皇后其实也不似其他人说的那么坏,她是一个好妻子,是一个好嫡母,几位公主皇子在其教育下个个皆是出类拔萃的。掐指一算,她与自己也有十七年的夫妻情分,更因为这十七年他更不应该因此为质疑她。

    五年后——

    『缇滢??????宝贝儿??????』

    皇帝一脸蜡黄地躺在明黄色的铺垫上,不过是四十一岁却是老得飞快,皇帝的身体过度的消瘦,就连那曾经的葱白手指也变得如枯枝般难看。他虚弱无力地张着嘴巴,那干渴的唇仿如快要死去的花儿般。

    『皇上。』

    菀一身整齐的朝服走来,她朝冠上的累丝金凤闪闪生辉,与其蜡黄的憔悴相比起来,她则是一脸的雍容华贵。不过是三十五岁的她仍旧是美艳动人,那双英气的眉毛以螺丝黛着色,那双曾经抚媚的双瞳如今只有冷漠。

    『传位的遗诏可是宣读了?』皇帝虚弱地问。

    『读了,群臣毫无异议。』菀慢条斯理地坐在皇帝的床边,她把一碗参汤给捧起来,用汤勺慢慢喂皇帝服用。

    『好??????』皇帝咳嗽了许久才缓过气来,『朕比皇后先走一步??????朕在地宫等着与你团圆??????』

    『皇上慢走,四阿哥会办好您的身后事儿。』菀把空了的碗放在矮桌上,『新帝登基,总会厚葬先帝的。』

    『你???????朕要传位的是八皇子!』皇帝闻言顿感喉咙一阵甜腻,刚才被他喝尽的参汤从他的鼻孔与口腔涌出。

    看见皇帝如此狼狈,菀也不过是以明黄色的手绢轻拭皇帝的脸庞与颈项,『皇上可是犯了糊涂,皇上如今不过是徒有年号,皇上早年已把传国玉玺等全权交由臣妾打理。这前朝后宫只认本宫。』

    『你???????毒妇!』皇帝气得连气也顺不过来,他不停用手拍打床板意图让外头的人走进来。

    『养和殿的人早就被撵走了。』菀脸上挂着笑意,『若说心肠歹毒,臣妾哪儿比得上皇上的半分。』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菀淡淡念着李白的《长相思》,当年素心不知是怀着何种心情而唱出这般缠绵的诗。

    『日**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皇帝陷入了无限的回忆当中,曾经的美好??????

    『臣妾不是想让皇上无限怀缅,你的宝贝儿不过是偷走了她人机会的贱蹄子罢了。』菀莞尔一笑地说出很久以前的事儿。

    『小小宫女初入宫,在侍花所夜会皇上对酒当歌。一夜缠绵,小小宫女不敢多作逗留,事后又被好友三言两语套出底细,好友得宠后怕她揭发便曾把她赐给一个首领太监以便要挟,她与那首领太监尚未成婚便遭受他不为人知的虐待,每每夜至便是她受罪之时。』

    皇帝瞪着双眼看着菀,他不敢相信她口中的人便是他记忆中的元皇贵妃。『你到底想怎样?!』

    『若然可以,臣妾也想看着皇上跪在江源与素心的坟前思过,皇上这辈子亏欠的人实在太多了。臣妾的第一个孩儿、尔萨、江源、素心、十三王爷、恭熹皇后。』菀越说越激动,她的脸容有些狰狞,『还有你的亲弟弟——訾陵,你可有听清楚了訾-钰-!』

    当皇帝听到这个久不见天的名字,他居然吓得背脊冒出一阵薄汗,发颤的双腿掩着早已湿润的床单——他失禁了!

    『哈哈,真是难得皇上能如此害怕!』菀有些疯癫般狂笑,『你夺走了不属于你的皇位,臣妾不过是帮訾陵拨乱反正,尔萨是訾陵的孩子,理应继承属于他的大统。』

    『你胡说!朕是皇上,朕才是当朝的皇帝!!!』皇帝恶狠狠地大叫,直到他过于激动一道气卡在了胸膛处。

    菀冷漠地看着他无声无息地停下来动作,那一双由于恐惧而圆瞪的大眼。菀目无表情地用手为其瞑目,她缓缓站起来走到养和殿外,那些哭哭啼啼的宫娥看见她落寞的神色顿时止不住地大哭。

    新帝尔萨双膝跪在地上,他的眼眶湿润着。

    『皇上驾崩——』

    菀的背影有些狼狈,她一步一步地往无极宫的宫门走去,却被无极宫的门坎绊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睡梦中的菀仍旧是一身明黄色的朝服,她看见诺大的金銮殿上齐齐整整地站着曾经熟悉的人影:恭熹皇后、十三王爷、江源、素心,还有那个不过十九岁的剑眉星眸器宇轩昂的皇帝。他们的脸上是解脱的笑容,菀只能以热泪相迎她们——

    菀醒来的时候已是三天后,先帝的灵柩被抬进了帝陵。新帝册封自己的嫡福晋为皇后,侧福晋为庄庶嫔。

    高无求在先帝死后的头七当夜自缢于自己的府邸之中,菀清楚记得那夜天空是万里无云,云袖一身孝服前来宫中把高无求府邸内的珍宝全数上缴国库。临走前云袖淡淡地说,她此番行径算是对不住高无求。

    菀知道她的意思,高无求虽是太监,可对云袖乃是一等一的好。云袖自嫁给了他所有用度皆是最好的,单说她刚才手上的汉白玉雕花手镯一出手就能换来几十万两银子,云袖离开后便在京畿郊外的一棵树上吊。

    菀穿着旭日凤纹明黄领、明黄缎绣彩云金九龙纹吉服到御花园内散步,不过是三十五岁却已成了当朝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她的命运总算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是没了目标,她也不知该是如何渡过漫长的岁月。

    新帝才十七岁,对于朝政的事儿还得她手把手地教导,他的皇后也不过是十四岁的豆蔻之年,同皇后同岁的庄嫔更是什么也不懂。她教导皇后如何把后宫打理得整整齐齐,皇后与她不一样,她是从贵人一级一级爬上皇后之位,而她的儿媳从一开始便是皇后。

    新帝把先帝的儿子逐一分封为郡王、贝勒,至于与尔萨争夺最为激烈的八皇子则也被封为贝勒。反倒是当初极力保荐八皇子的华妃却是输了个一败涂地,华妃在先帝死后被幽禁在东北三所中。

    华妃这一关便是三年之久,当菀再去见她时,她仍旧是神志清醒。菀清楚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她是在自己四十岁的时候,曾经不可一世的华妃老了,斑白的发丝让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老上好几倍。

    女人本就如花娇媚,但也如花般脆弱!

    她兀自庆幸上苍对自己的恩赐,她年届四十之年眼角才多了细纹,岁月似乎忘却在她的脸上刻画。她的儿媳不时前来学习保养之道,她也是倾囊相授,任何人也能失败唯独皇后不可以。

    皇后,可以死可以废,但从没有可退的后路。

    菀死去的时候是她四十岁的年末,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自缢,她选了库房中毒性不那么强的毒药。她穿着毕生最欢喜的绿色长褂,脸上画着最精致的妆容,她不能让自己死后以狼狈的姿态出现在某人的跟前。

    太后驾崩的消息让皇帝一阵落寞,由于菀在新帝登基前已是皇后,新帝记挂着她这位生母的恩情。她的谥号为:恭懿皇后,于新帝登基的第五年送进帝陵,断龙石落下之时,新帝伏在地上失声痛哭。

    (完)

    欲知菀与婳嫔之间的争斗,素心与江源如何死于皇帝之手,请留意往后的作品。

    感谢《懿皇后传》的各位,你们的默默阅读也是本人创作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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