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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真相揭晓,头号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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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时,宋初玉以为李二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但随后,李二牛猥琐贪婪的话语,却让宋初玉冷哼一声,暗道高估了他。

    显然是看出宋初玉,对这件事情的上心,沾上毒瘾之前,李二牛就是个商人,所以他知道如何权衡利弊,为自己谋求最大利益。

    “我可以告诉你,只是,这件事所担风险不小,我得看到你的诚意!”李二牛没了先前的慌,精光四射的眸中,满是算计。

    “这个好说,只要,你给我的信息满意。”宋初玉随即拿出,一小块打磨精致的玉佩,这本是她拿来练手的作品,现下,便宜了李二牛。

    质地上乘,雕工细腻,通透欲滴,一看便知是上品,单那材料已是不俗,在加上这堪比四国珠宝之首翠宝斋的精致打磨,若拿到市场上出手,定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李二牛嘿嘿笑着,晃着满口黄牙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解了李二牛穴道,他猛地扑倒在地上,去捡掉落的银子,装满怀后,犹自不满足地,伸手去拿宋初玉手中的玉佩。

    宋初玉迅雷不及之势,手一卷,一缩,玉佩竟像蒸发般,滑进了她的袖中,“不急,生意人最重诚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个道理不用我提醒吧。”

    冷不防被送出森冷的笑意晃倒,李二牛身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总觉得,在这个少女面前,所有的诡诈心思,都无处遁形,好半天缓过神道:“你随我来。”

    再次回到清水镇,打开尘封已久的木门。

    宋初玉伸手扇了扇,门沿上抖落的尘灰,看来,李二牛也是好久没回来过了,宋初玉不由有些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做愚蠢的守株待兔决定。

    进了院子,只见李二牛拿起一把铁锹,来到牛棚旁,一株枯死的樱花树下,嘿咻嘿咻的刨着土。

    宋初玉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看着他动作。

    随着坑洞越来越深,脚边的泥土越堆越多,李二牛头上的汗也如雨水滚落,他的神色由先前的闲适,渐渐变得凝重,“不可能,我分明记得埋在了这里,我分明记得……”

    “你在找什么?”宋初玉禁不住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总不至于,那个孩子被他埋在了这里?

    还好,之后李二牛的回答,让她稍稍宽了心。

    “一个扳指,羊脂玉扳指,是那个孩子出生便带在身上的,卿娘不准我动歪心思,说那家大户夫人终有一日,会来接回他。我也就一直留着,可是那么多年过去,那人始终没来,家底又被我花光,于是我对这扳指动了念想,将那孩子赶了出去……”

    “本想带到市集上去卖,结果刚到镇上,就碰到一直躲着的催债人,被毒打一顿,我嫌这玩意儿晦气,就给埋在了土里。”

    李二牛完完本本,将那件物品的来历告诉宋初玉。

    “这与找那孩子有什么关系?”人都没了,难不成这玉扳指还能带着她去寻人。

    大抵是看出了宋初玉眼中的冷意,李二牛忙不迭道:“一年前,我见过那孩子,在上京城,带着一帮孩子江湖卖艺,赚取赏钱,你拿着这个去寻,那还子自小戴着,一定会认得。”

    搞了半天,还是她带着物件去寻人,这线索有与没有,有何区别,即便她拿到这个扳指,找那孩子,还是大海捞针,一年前,说不定那个孩子觉得生活不佳,早就离开了上京,去了别处也说不定。

    “东西不用找了,带我去一年前你看到他的地方。”宋初玉此刻神情极为不悦。

    “出来!”伴着凌厉的呵斥,猫儿自门后闪了出来。

    “猫儿,跟主子玩消失,好玩吗?”宋初玉眯着眼看垂头丧气的猫儿。

    猫儿嗷呜一声,耷拉着虎耳,神情颓丧。

    “给你个任务,完成后既往不咎!”

    话落地,猫儿顿时来了精神。抬头挺胸,虎眼熠熠。

    “老规矩,寻宝!”

    任务下达,猫儿风般一扭身,一撅屁股,转到身后去刨土。

    找玉扳指的任务交给猫儿,既是那人长久佩戴的物件,即便埋入土中,人气也定还未消磨,就交给猫儿寻物,之后运用它的嗅觉,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死马当活马医,这是宋初玉所能想到,最简单的办法。

    嘱咐猫儿找到东西后跟上来,宋初玉与李二牛再度回到了上京城。

    “就是这里!”李二牛一到目的地,激动过得指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地界。

    宋初玉沉吟半晌,心下大惊,不会那么巧吧。

    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自己要寻的人,竟然一直就在自己身边,这天下,有这么邪门的事?

    但那身高,年龄,又的确于所寻无异。

    “除此外,你可还记得那男孩有什么别的特征?”宋初玉望着李二牛。

    “这……他五岁时生火,不慎被火炉灼伤背部,大概碗口那么大。”李二牛细细回想道。

    背部?她总不至于脱了人家的衣服查看吧。

    “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李二牛见宋初玉若有所思,忙急急问道。

    若能找到那小子,这些财物可全都是他的了,他能不上心吗。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初玉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李二牛登时噤声。

    此时,猫儿也刚好叼着,从土里刨出大的羊脂玉扳指,颠颠朝宋初玉跑了过来。

    本以为能得到主子褒奖,外加温情抚摸,谁料,宋初玉只是转身接过它口中的玉扳指后,就没再看过它一眼。

    受伤的猫儿,再度自己蜷缩到角落,画圈圈。

    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宋初玉示意李二牛跟上。

    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但人为财死,即便宋初玉此刻带他去火海,他怕是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破旧的四合院门口。

    阳光下背脊坚挺的少年,将因玩耍不慎,扭伤脚踝的小丫头背起。

    夕阳将他的影线拉的很长,瘦削单薄的声影,背着足有他半人高的小丫头,一步一步走的坚实。

    宋初玉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似乎有点不想面对那个可能的事实,若她的猜测是对的,对这个少年来说,何其残忍,她自己又会怎么做呢?利用他,将他作为扳倒苏氏的棋子,可代价呢,被生母抛弃,那理由只是母亲的争权夺利,知道真相后,他又会是什么反应?伤痕累累的心,会不会再添几道鲜血淋漓。

    几乎是想清楚的一瞬间,宋初玉猛地回头,大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不,她不可以那么自私,对付苏氏,一定不能也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办法。

    李二牛纳闷看着宋初玉决绝的背影,张口便要呼喊,却又像被什么重物砸中,出口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难掩激动的音调响起:“是他,没错,就是他……”

    声调响起的一瞬,宋初玉几乎飞速前行,封了李二牛的哑穴,未防他动静过大,引来那边人的注意。

    竟然真的是他,十四年前,被苏氏用死婴换走的男孩,是秦天。

    一把将李二牛拖到背阴处,解开他的哑穴。

    倏忽被解开穴道的李二牛,抓着宋初玉的衣袖,神情激动:“就是那个少年,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你眼花了!”

    宋初玉冰冷的声音吐出,李二牛一愣,似是没料到,一直在寻找当年男孩的宋初玉,在见到那个男孩时,没有冲上去确认,反倒是矢口否认,那么,她又是凭什么笃定?

    还想再开口说什么的李二牛,被宋初玉一把抛入怀中的玉佩,堵了个嘴实。

    “拿着你的报酬,离开上京城,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威胁自宋初玉唇中吐出,不带温度。

    李二牛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瞪着她,他早有打算赚了这笔钱,离开此处,眼下,却是个绝好的机会。

    紧紧攥着玉佩,款紧身上装满银子的包裹,李二牛飞也似的没了影。

    好半天后,宋初玉才沉着脸,自墙壁后走出。

    望着渐渐模糊不见的少年背影,宋初玉的眸光有些发虚。

    她不敢确认,或者说她此刻不想确认,她现在头脑里一片混乱,为什么会是秦天,那个人为什么会是秦天,如果不是他,也许,她的心就可以更冷更硬一些。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像个游魂一般,她从来都觉得,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因而她不信神佛不信上帝,可眼下,她竟有点暗恨,这天意的捉弄。

    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她需要时间,去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直到,她的脚步在荣王府大门前顿住,那挥斥方遒的荣王府三个大字,刺激了她的神识,她才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呼吸几次,神色无常的走了进去。

    方回到自己的居所,远远地,便闻到让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还有那背对着她,披散着长发,望着天空织锦落霞的绝色男子。

    似是听到她的脚步声,公仪鹤慢慢转身。

    “回来了。”简单温馨的对答,却让宋初玉疲倦的心,一瞬被暖意涨得慢慢。

    “嗯。”她也轻轻点头回应。

    “世子妃,您可回来了,您都不知道世子到现在,连中饭……”连生忙不迭开口。

    “连生,多嘴!”轻声的呵斥,连生悻悻的住了嘴。

    “中饭没吃,晚饭也还没吃,是吗?”宋初玉走上前,捧住公仪鹤柔顺的乌发,简单束起,将一支君子兰玉簪,插在了他的发间。

    细腻温润的玉簪,束于光亮顺滑的发髻上,倒让这本就颠倒众生的无双容颜,再添一抹高雅清华。

    转而看了看,宋初玉满意的点点头,“比我想象中更相衬。”

    知道这定是她耗费心力,亲手所制,公仪鹤眉眼含笑,牵着她的手,向摆在桂花树下的白玉桌走去。

    “多谢娘子赠礼。”

    宋初玉无声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就叫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

    “为什么不先吃?”宋初玉替公仪鹤布着菜。

    “没有玉儿的饭桌,总觉得缺了点家的温馨。”公仪鹤托腮看着她笑。

    被那天地失色的笑容,晃了晃心神,宋初玉用筷子敲了敲桌沿,拉下脸道:“吃饭!”

    “是,娘子大人!”

    不再理这嘴中抹了蜜糖的人,宋初玉只专注于桌前饭菜。

    夜晚,乌云遮月。

    正在为下月开店分析数据的宋初玉,冷不防接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世子妃,不好了,世子他——”

    话还没说完,宋初玉猛地拉开房门,风一般的朝着公仪鹤居所而去,身后张张白纸,雪花般飞舞。

    负责通传的卫颜,目瞪口呆看着瞬间无影的宋初玉,方缓慢说出未完的半句话,“沐浴忘带寝衣了——”而世子妃现在住的这间屋子,前不久,刚好是世子存放日常衣物的地方,所以,他是来取衣服的,却没想到世子妃比他还心急。

    如果,世子妃破门而入,看到未着寸缕的世子,又是怎样一副天雷勾地火的场景,嘿嘿,于是乎,卫颜酷酷的脸,难得猥琐的笑了。

    他决定带着青锋卫的弟兄们去围观,见证世子与世子妃,感情升华路上的伟大里程碑。

    因而,被卫颜一句话给诳了的宋初玉,推开门,看到公仪鹤躺在浴桶中,光裸流畅的后背曲线时,她啊地一声,捂住双眼,面颊透红的背过身去。

    “公仪鹤,你——”磨了几遍的话语,从齿缝间,极具爆发力的吐出。

    见到宋初玉的刹那,公仪鹤眼中也掠过转瞬即逝的惊讶,但随即,他就想通了,定是卫颜那伙人搞的鬼,既然如此,难得大家费尽心思相帮,他总不能辜负大家的美意。

    公仪鹤笑容灿烂,状似无意的望了眼房顶。

    刚刚揭开一片房瓦,准备偷窥的卫颜,冷不丁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险些没留神,从房顶上滑下去,幸而身边的兄弟拉住他,才避免跌落下去,看戏被世子与世子妃当场抓包的惨剧。

    背转过身的同时,宋初玉一直留心听着身后的动静,然后,哗啦的水流声响起,接着,公仪鹤低低魅惑的声音响起:“玉儿,转身吧。”

    转身?几乎是不假思索,宋初玉吼道:“公仪鹤,你个变态!”

    她承认他很美很妖很魅,也承认他的身材让人嫉妒的抓狂,可这,这压根就不是她偷窥美男出浴的理由,更何况,还是这般堂而皇之的偷窥。

    “玉儿,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揶揄的笑音在耳边响起。

    宋初玉僵直得跟木头一般,被公仪鹤温柔的扶着肩,直挺挺的转过来,面对着他。

    “睁眼吧。”

    “不睁!”打死也不睁。

    “玉儿,你是在想什么吗?嗯?”那一声嗯,挑逗意味十足,宋初玉冷不丁额头被公仪鹤一弹,恼怒的睁开眼,才发觉,嗯,好像,是她想歪了。

    虽然公仪鹤没有穿衣服,但身上却是裹了一条长毯,将身上的重点部位,全部包裹住。

    “你不早说!”看着那湿哒哒低着水的长发,以及精致的锁骨,宋初玉觉得,周围的空气稀薄了。

    “还是说,玉儿在期待着什么?”他一步步向着她靠近,宋初玉则在那极具压迫性的前进中,一步步向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公仪鹤将手撑在墙壁间,紧紧将宋初玉圈禁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看着她,笑得无辜慵魅。

    灼热的男性气息在鼻端萦绕,宋初玉早没发现,公仪鹤还有这么霸道狂野的一面,禁不住强压住心脏快速跳动带给她的不淡定,沉着脸道:“再不起来,别怪我不客气。”

    谁料,这话刚出,一双雾气氤氲的潋滟眸眼,与她相撞,那变脸堪称一绝的某人,此刻委屈可怜无限道:“玉儿,浮云山洞中,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本来准备采取强硬态度的宋初玉,听闻此哀怨十足的语调,再看到这受伤神情十足的面孔,强装的冷硬,瞬间垮掉。

    屋顶上,听着那什么浮云山,什么洞中的青锋卫,暧昧的相视猥琐一笑,因为他们,嗅到了激情的味道。

    今夜,月朗星稀,今夜,有人房顶猥琐而笑,今夜,有人房中卖萌撒娇。

    宋初玉无奈叹口气,眸子软下来,也就是刹那,公仪鹤调戏得逞的,将头搁在宋初玉肩上。

    直到,脖上传来酥酥麻麻,疑似被电火花过体的触觉,宋初玉才知道,敢情又被这家伙摆了一道,占了便宜。

    当即也不再留情,对着公仪鹤握拳而去。

    只是,很不巧,她这一动,非但没伤到公仪鹤,反倒错脚,踩上了公仪鹤意外滑落的浴毯,然后,伴着一声闷哼,宋初玉趴在了公仪鹤身上。

    听到房中声音的青锋卫等人,打了鸡血般,互相推搡着偷瞄屋内的状况。

    “哈哈,我赢了,给钱给钱。”

    卫颜得瑟着,看着某些人,在如同吃屎般不情愿的表情中,掏出了白花花的银子。

    是的,他们前一刻,也就是公仪鹤将宋初玉逼到墙角的刹那,下注,赌最终,是谁扑倒了谁。

    输了银子的青锋卫,咬着小手绢,仰天道,世子,您也太怂了!

    而房中,被压倒的和压人的,正四目相对。

    “玉儿,我不知你那么性急。”低低的笑声,盘旋在宋初玉脑海中。

    这下好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全看了。

    猛地蹿起,宋初玉兔子般,逃离了公仪鹤的房间。

    只是回房后,还不忘交待连生,一会公仪鹤毒发时,如何应对。

    次日大早,天刚蒙蒙亮。

    有一人猫着腰,极为小心翼翼,朝着大门谨慎挪去。

    “世子妃早!”门口守卫一声浑厚的问候,惊得宋初玉险些崴脚。

    拍了拍受惊的心脏,她轻咳一声,面色淡然对着门口的守卫淡淡道:“辛苦了!”

    直到她走出好远后,身后的守卫才面面相觑道:世子妃大清早出了荣王府,世子知道吗?

    至于被怀疑知不知道的某人,早在卫颜汇报了今早世子妃的状况后,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看来昨晚,将她吓得不轻。

    宋初玉也不会想到,就在她离开荣王府后不过两个时辰,荣王府中,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位,还将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正统意义上的情敌。

    今天大早出门,一个是为了躲避昨晚的尴尬,有心虚成分在里面,再者就是,她要趁早去找她师兄。

    因为不知道裴煊有没有早起的习惯,但见房门紧闭,怕影响他休息,宋初玉就在门边铺了块手巾,靠着门框,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直到,迷迷糊糊中有人喊醒她,才这才睁开眼,对上的,是一脸讶然的牧伯与裴煊。

    淡定的拍了拍衣裙,宋初玉坦然的站起身,同两人问好:“师兄,牧伯,早!”

    牧伯将宋初玉引进房屋坐下,随即,拿了把象牙梳替裴煊整理头发,三千银丝白雪般晃人,最后只用了根银丝带,松松散散的扎起来。

    “有事?”裴煊对着牧伯点点头,示意如此便好,继而将目光转向宋初玉。

    有了昨天的教训,宋初玉直截了当,切入今天的话题。

    “师兄可认识鬼手?”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裴煊抚摸着灵鹫的手指,顿了顿。

    少顷,点了点头。

    “烦请师兄相告,鬼手徒弟的下落。”宋初玉现下是直接对着他单膝跪地。

    裴煊没想到宋初玉会如此,刚要伸手去扶,却在触摸到宋初玉衣袖时,又急急将手缩回。

    “你起来。”裴煊清冷的目光,浇在宋初玉身上。

    “烦请师兄相告。”她也是个固执的人,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坚决不起。

    一旁的牧伯着急,想说些什么,却被裴煊的眼神制止。

    沉默了几分钟之久,裴煊望定宋初玉,认真道:“原因?”

    “我有一个朋友,不幸中了千噬蛊,急需鬼手的徒弟帮忙,祛除千噬蛊毒。”她的语调中,有掩饰不住的焦急,就像长久在沙漠中行进的旅人,突然看见眼前,喜人的绿洲,那眸眼身处浅藏着希望。

    裴煊闻言沉吟半晌,若有所思,随后,抬起头,通透的眸眼,望向宋初玉。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一瞬间,牧伯也急急出口相阻,奈何裴煊话已出口,牧伯只能重重一声长叹。

    “我就是。”

    “少主!”

    宋初玉顾不得去分析牧伯的无奈,只是满心欢喜,公仪鹤的千噬蛊毒,终于有了解决办法。

    “既然是师兄,那还请师兄相助!”

    “朋友?”依旧淡淡听不出起伏的语调,但裴煊看着她的目光犀利,似乎一眼,就能直直看到她心里。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宋初玉顿感所有心绪,无处遁形。

    抿了抿唇,再度抬头:“不瞒师兄,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多重要?”裴煊步步紧逼,平静的眸眼中,开始有了起伏。

    “如果可以,我愿意拿自己的命与他换!”不迟疑,不犹豫,宋初玉清丽的语调坚定。

    当拿命换的字语,清晰的传入裴煊耳中,他自始至终抚摸着灵鹫的手停顿,淡淡垂下眼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此刻,牧伯再也忍受不住,站出来对宋初玉道:“宋小姐,你不可以这样要求我们少主,你可知少主他……”

    激动的神情,被清雪般的音调浇灭。

    “牧伯——”

    “少主,不可以,老奴绝不容许!”不容商量的语气,牧伯亦坚定的对望裴煊。

    直到,他从那万年平静淡泊的眸中,看到些微请求的神色,他的少主,这是在请求他,即便是家族驱逐的重负压在他身上,也未见他对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流露出一丁点请求的神色。

    他高山雪莲般不染纤尘的少主,今日竟为了这个丫头,对着他,降低了尊贵无比的身份。

    震惊的望着裴煊,牧伯如鲠在喉,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救,时间。”裴煊对着宋初玉道。

    宋初玉点点头,知道他答应了,只是需要时间。

    千噬蛊既能被称为天下五毒之一,其毒性必然霸烈无比,祛除起来定也极为复杂。

    “师兄,多谢,以后但又玉儿能帮之事,义不容辞!”宋初玉感激的对着裴煊一拱手。

    “去吧。”让她离开,等他集齐医治千噬蛊的药材,定会前去寻她。

    此时宋初玉也许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珍贵药材,竟对裴煊有着如此重要的作用,以致在日后,对裴煊的愧疚,始终成为埋在她心间,一根无法去除的刺。

    宋初玉离开后,牧伯猛地扑倒在地,泪眼纵横。

    “少主,您这是何苦折腾自己,千噬蛊之毒,乃天下五毒之首,不禁耗费功力巨大,就是那药材也是稀世之物,您身子本就虚弱,万不可拿生命开玩笑啊!”

    看着泣不成声的牧伯,裴煊亘古如冰湖的双眸,惊现隐忍的痛色,就像千年冰湖,奇迹般开了一线,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将牧伯托起。

    看着这个真心为他,自他被家族驱逐后不离不弃的老人,裴煊眼中是满满的疼惜,满满的感动。

    “师父之恩,无以为报,即便生命,又何妨。”

    他第一次,说了那么长一段话。

    灵鹫从裴煊肩膀上飞起,朝着天际,那么自由,他的目光随着那翱翔的灵鹫,定格在靛青色的天际,久久……

    回到荣王府的宋初玉,暂时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公仪鹤,等裴煊亲自上门替他祛毒之时,她再说明。

    很快,宋初玉的脚步顿在荣王府门口。

    正门处,一辆华丽而不失雅致的马车,让她瞬间以为,是外出游玩的荣王爷与王妃归来,但看马车的颜色和格调,又觉得,似乎应该会是年轻女子的马车。

    找公仪鹤的桃花?

    宋初玉挑了挑眉,从她迈入大门瞬间,守卫等人犹疑不决的神色中,宋初玉再度,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虽一向知道公仪鹤招桃花,也曾亲眼见过那般盛况,但她曾听卫颜说过,自从公仪鹤将那些不听劝爬墙送礼的女人,毫不留情扔出去后,他本人,已俨然成了神话般的纯在,既是神话,便只能远远瞻仰膜拜,生怕亵渎,因而不敢再上前。

    能来的人,自然身份非普通女子可比,看来公仪鹤,可有得烦了。

    宋初玉挽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丝毫没有生为未来荣王府女主子的自觉性,那明媚璀璨的笑容,不禁让毫不知道宋初玉此刻心声的守卫们,为她捏了把汗。

    世子妃是个真性情的人,只怕,等她见到府内的那个祖宗,怕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吧。

    宋初玉也没留意到,随着自己一路轻快入府,身后一众人同情的目光,一路如影相随。

    “今日的奏折是怎么回事,太子哥哥说你要娶别的女人,可是真的?”

    清丽的女子嗓音,远远地便传入宋初玉耳中。

    走到近处,才发现红衣的少女,像一朵怒放的火红玫瑰,不施粉黛而娇俏,端的是人见人爱的萌妹子,她的身边,则站着颇为头疼,一个劲拽她,一个劲焦急向门边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的沐云琛。

    估摸着这女子不是什么善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宋初玉打算悄无声息的,当一把路人甲。

    谁料,某人眼尖,愣是将她当路人的心愿击碎。

    “玉儿——”

    那一声温柔的轻唤,脸百丈寒冰都能顷刻融化,让那红衣的俏丽女子,又气又急,羡慕的目光唰地,投向宋初玉。

    沐云琛也在看到她的瞬间,眼中爆发出类似失而复得的惊喜,随后,他从灌木丛上一跃,飞奔而来,宽厚有力的双手,猛地握住宋初玉的肩膀,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玉儿,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沐云琛琅琅的大笑声中,竟带着浓浓的鼻音。

    宋初玉几乎要被那热情的怀抱,勒的喘不过气,但一想,最近事情多了些,她好像真的忘了,对这个一直关心自己的人,报个平安。

    这么一想,便觉得自己理亏,想着,即便此刻沐云琛将她勒死,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然而,她可以放心大胆,大大咧咧任沐云琛抱着,但某些人周身散发的寒气,明显显示了他的不乐意。

    公仪鹤看似极为温和的,拍了拍沐云琛的肩膀,可只有沐云琛知道他掌中暗暗发出的力道,因为没有防备,沐云琛眼见公仪鹤钻了个空子,将宋初玉扯回身边。

    终于得闻新鲜空气的宋初玉,忙对着广袤天地,用力吸气。

    “这段时日,劳沐小王爷,替我和玉儿忧心。”公仪鹤眸眼含笑,十足真诚感谢,手指却极为温柔,揽上宋初玉的肩膀,带着宣誓主权的警告意味。

    两道目光隔空交汇,一瞬,火光霹雳,星光四溅,直到,沐云芷往两人面前一横。

    看着被公仪鹤揽在怀中的宋初玉,她一双美目,禁不住瞪大,再瞪大,直到,再也无法继续扩大的程度。

    “公仪鹤,她是你妹妹吗?”难以置信和迷茫困惑的表情,矛盾纠结在沐云芷脸上。

    她记得公仪鹤有洁癖,生人勿进的冷傲气势,她上次,不过不小心绊倒在地之时,碰到了他的衣摆,就被他命人吊在树上,整整挂了三天三夜,恰逢一阵豪雨,将树枝刮断,她这才掉了下来,被沐府下人找到,也因此生了场大病。

    大病醒来后,沐云琛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扬言要去荣王府给公仪鹤教训,竟敢如此折腾他的亲妹妹,幸而,被她拦下。

    因她始终觉得,公仪鹤待她是不同的,不然,大可将她挂在树上三日不管不顾,而不是每日吩咐侍卫来,给她送水送饭,这般心思,足可见他待她与一般女子不同。

    但若她知道,公仪鹤之所以派人照顾她,其实是顾念沐王府的面子,好好的一国郡主,总不能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死在树上,再则,只是给这个终日缠着他,锲而不舍的丫头个教训,断了她的念头,轻重他还是把握的恰如其分。

    但看今日这阵仗,看来,那日大雨,并未将她的脑袋洗灵光,反倒是越挫越勇。

    “咳咳,郡主,本世子只有一个亲弟弟,不曾来妹妹之说。”公仪鹤显然被那奇异思维给呛得不轻。

    “既不是妹妹,那又是谁?”不是妹妹,难道是娘家亲人,不然,怎能地公仪鹤如此青睐,沐云芷咬着手指,慎重思考。

    一旁的沐云琛再也看不下去,他想,他这妹妹,定是中公仪鹤的毒,中的太深,以致无法自拔。

    “云芷,这位是宋将军的女儿,宋初玉。”

    “宋初玉?”沐云芷重复念着这个名字。

    “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谁了!”

    沐云芷欢快的叫着,被她猛地指到的宋初玉,犹如被人施了咒法般,定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嫂嫂,受云芷一拜!”沐云芷拜的欢快,俨然没意识到宋初玉险些踉跄倒地的神态。

    “嫂嫂,谁是你嫂嫂?”宋初玉连忙扶住沐云芷,疑惑望着她,再望望一旁面色尴尬的沐云琛。

    “我听金子说了,宋将军府的宋二小姐,是哥哥的心上人,如此说,你可不就是我的嫂嫂。”沐云芷极为武断的判断道,顺带,将被公仪鹤揽着的宋初玉一拽,往沐云琛方向一推,沐云琛则怕宋初玉跌倒,连忙伸手去扶。

    她满意的看了看,揽着宋初玉的沐云琛,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笑道:“难怪方才觉得不对,原来是这样,这下看起来,顺眼多了,是吧,嫂嫂?”

    极为邀功的得瑟神态,宋初玉当即断定,这孩子有点神经大条,脑袋缺根弦,也就是现代常说的很二。

    “等等,郡主,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我并未嫁给你哥哥,当不得你如此大礼。”宋初玉企图将她引上正道。

    “男未婚女未嫁,这是迟早的事,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关系。”这姑娘,思想够开放。

    “我是说,你怎么确信我一定会嫁给你哥哥?”宋初玉突然有点,不敢去看公仪鹤的表情了。

    “我哥哥喜欢你啊。”沐云芷振振有词。

    “不是喜欢就非嫁不可,若我喜欢你,你肯嫁我吗?”其实,她只是找了个比较有现身说法的例子,却没想到,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大家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古怪,看向自家世子的目光,带着同情——敢情世子妃喜欢女人。

    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竟是沐云芷的回答:“嫁,自然是嫁,若你为男子,定是天下顶好的男子,我从哥哥那听说过你的事情,也很为你的真情所折服,我沐云芷平生很少佩服一个人,尤其是女人,永宁公主是一个,而你,是另外一个!”

    眼看着这场奇异的对话,越来越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公仪鹤再也忍耐不了的,沉沉出声,极为霸道地,走向宋初玉,对她伸出手,字句铿锵道:“她,宋初玉,是我公仪鹤此生,唯一的妻。”

    一语出,沐云芷脸上的笑容凝固,宋初玉突而觉得有点尴尬,沐云琛的表情突而沉闷。

    面对着笑容不变,眸眼坚定的公仪鹤,宋初玉觉得,有些事,早晚都要面对,不如就现在,解释清楚也好。

    她缓缓将手,放入公仪鹤的掌心,于是,也就没有看到身后,沐云琛心碎的表情。

    沉默在四个人只见流窜,直到好久之后,沐云芷抬起不复笑颜的面容,扬起手中的长鞭,对着宋初玉道:“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若你为我嫂嫂,我们将是一世的朋友知己,若你为他的妻,那便只能是我沐云芷的敌人,两者,选其一?”

    风声呼啸,长鞭振振,红衣如火的女子执鞭,眸中似燃烧着火焰,被长鞭所指的女子,淡雅如冰,气质如兰。

    面对着两难的选择,不过做什么决定,势必会伤害另一方。

    两个风华绝代,在东昌国皆尊贵无双的男人,皆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个,让他们同样记挂的女子,给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题外话------

    亲爱的们,我错了。

    这个时候才更新,果断的是欠抽啊,长歌真诚的忏悔,么么亲们,晚安!

    谢谢wh520301亲送的五朵花花,芬芳袭人,伴我入梦,哈哈~亲们,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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