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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必灭鞑虏 南北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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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和山东那边怎么谈的!!?”

    吴三桂在内堂中暴跳如雷,冲着呆立在那里的吴木桓怒目大喝,吴三桂因为率领家丁在鞑虏军阵中救出他老子吴襄,从此平步青云,自觉得是因为自己才给吴家赚下了这份大家业,平日里在家中颐指气使,就连吴襄的账也是不卖。

    即便这吴木桓和他关系极近,但他训斥却也是如同对待家奴。

    那边的吴木桓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低着头,若不是堂上还有几名吴三桂的亲信军将,恐怕他就要跪下来了。

    站在一旁的参将马宝看着吴三桂这般愤怒,禁不住出声开解道:

    “大帅,他山东狮子大张口,咱们不理会就是,这隔着个北直隶又有山海关的,他怎么过来,咱们呆在这里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边上的游击孙文焕也是附和道:

    “关外的大明土地,还得是大帅决断,他山东也不过是个将军衔的总兵,凭什么在这里大言不惭,就是吓唬人的。”

    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又是在厅堂上走了几步,恨恨的想要把手中的信纸撕掉,可展开之后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动手,大喘了几口气,回头说道:

    “吴木桓,你在山东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那些东西是不是你私下吞了不少,把那边热火了这才变卦,要是真有这事,现在给本帅说,饶你一死,要是以后被本帅查出来,就扒了你的皮!”

    听到这话的吴木桓再也顾不得什么吴家自家人的体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说道:

    “大帅,大帅,冤枉啊,这样的大事,我怎么会这么不开眼,大帅若是不相信,就请派人去山东查问,我要是贪墨了一分一毫,甘愿千刀万剐!”

    吴三桂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连连磕头的吴木桓,心中也是知道他这堂兄弟未必会在这么明显的事情上动手脚,可是山东开始提出的那些商业上互惠互利的条件,在第二次到来的使者信中全部保留,没这些好处,辽镇也是活得好好的,有这些好处,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山东在第二次信中却要求,辽兵独自面对鞑虏的军事压力,未免太过艰难,山东愿意鼎力相助,派兵两万出山海关,军需补给全部由山东自行解决。

    武将的权力得自什么,无非是军队和地盘,山海关到宁远一线的地盘虽然是直接面临鞑虏军队的威胁,可却是吴三桂的根基所在,他的军将士兵,还有这些军将士病的家产土地,都是在这片地盘上。

    如果有外系军马驻扎进来,那他收下的这些人的地盘必然遭受挤占,辽兵的统领吴三桂又如何自处,又把自己放在什么地位呢?

    在吴三桂看来,山东的这番举动就是抢地盘的,他派人去跟山东示好,可不是要拱手让出自己的地盘,无非是提前交好,为今后的交往打好交道,投靠李孟也未尝不可,但投靠的同时也要保全现在的基业,或者李孟能给出更大的价码。

    可现在一切都没有确定,山东巨然明目张胆发来信函,要求派兵驻扎,这是什么混帐事,隔着这么远,真不把近十万辽兵放在眼里了?

    不过吴三桂也只能是在宁远的帅府中气急败坏,整个关外的辽兵现在是缩成一团,生怕再有什么举动,鞑虏兵马就会彻底的打过来,尽管这段时间鞑虏兵马还算是安静,好像都在等待盛京选帝的消息。

    想想山东在河间府全歼了四万鞑虏大军,想想自己五千兵马在大兴堡差点被对方打的全军覆没,吴三桂就一点勇气也无法提起来,强弱实在是太悬殊了。

    盛京推选出来了新的满清皇帝——六岁的福临,辽镇的军将们还有些窃喜,心想一个年幼皇帝,按照大明的经验,国内肯定是内斗不停,或许辽镇兵能喘几口气,不过刚出四月,吴三桂就从哨探那边得到了消息。

    说是满清正在锦州一带集结兵马,准备攻打宁远城,这个消息可真是让吴三桂和辽镇兵马魂飞魄散。

    按早鞑子那边的习惯,这种大型的军事进攻,一般都会在秋冬之际发动,怎么这初春农忙的时候就要动手了!

    崇祯十六年的三月中旬,新登基的满清皇帝福临下旨,封睿亲王多尔衮为摄政王,地位高于各一等亲王,总领国政。

    这个旨意一下,想到了幼主种种好处的各位亲王才有些恍然大悟,庄妃那些和多尔衮的私情可不是白传的,这女人四处合纵连横,把自己的亲儿子福临推上了皇位,和庄妃最亲密的多尔衮肯定赚的便宜最大。

    京师中早就是隐隐约约,并且是流传在很高层的传闻,那就是多尔衮和庄妃私通,这福临是他们的私生子。

    两红旗和镶蓝旗的勋贵们都是在暗自的咬牙,可却没有一点的办法,两白旗的势力要比他们有优势,多尔衮头上又多了个摄政王的衔头,更是在法理大义上压制各亲王,幼主登基,无论公私,看起来都是两白旗的多尔衮赚了大便宜。

    摄政王、总领朝政,小皇帝现在又不能管事,那自然是摄政王多尔衮决定一切,多尔衮也需要一场大胜再抬升一下自己的声望,振作满清内部因为大败而衰颓的士气,也要通过掳掠战利品来安抚心怀异心的各旗。

    关内新近大败,谁也不愿意再去碰触这个霉头,朝鲜那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抢掠的东西,那唯一的选择就是辽镇了。

    山海关到宁远一线,有一天掌握在明军手中,不管明军再怎么羸弱,对于满清始终是个实在的威胁,不若趁着这一次,把这片土地彻底的打下来,把居住在上面的辽兵辽民补充到满清的人口之中。

    以辽镇明军的战斗力,根本不会构成什么威胁,在正月里的那场小战斗,大兴堡守军千余人击溃对方近五千兵马,更是说明了问题。

    摄政王多尔衮也是领兵打过多次战斗的,自然会选择对手,这没什么反抗,又是肥的流油的目标,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当即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鞑子那边真要动手来打,自己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抵抗,手中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实力恐怕就这么烟消云散,没了地盘和实力,那还搞什么。

    吴三桂没任何的迟疑,立刻是吩咐从宁远退兵,宁远是关外首屈一指的要塞,广宁前屯卫那边也有足够的防御和工事,并且距离山海关不过一日的路程,正是退守的当然之选,吴府的亲眷,辽镇的军将士兵都是开始向那边移动。

    只是可怜了那些辽镇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临近春耕播种,却因为兵灾临近,鞑子就要打过来,被那些鞑子抓了,男的变成奴隶,女的被人糟蹋,真真是生不如死,还是先跑了再说吧。

    可惜那田里的庄稼,今年怕是又要大饥荒了……

    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的反应,和辽镇兵马的动向,盛京各个勋贵知道的时间,甚至比大明京师,或者是蓟辽总督知道的都要早。吴家的兵马这般动向,真是让摄政王多尔衮踌躇满志,这还没开打呢,胜利就这么到手了。

    辽镇官兵在崇祯十六年的四月间,还没有见到敌人就已经是放弃了城池、要塞,撤离到了广宁前屯卫,最前线的宁远那边只是放了些老弱残兵应付了事。

    吴三桂率领着直属部队撤离到东关驿的时候,和从山海关赶出来的吴家使者相遇,这名使者带来了朝廷的最新消息。

    三月二十七日,崇祯皇帝正式颁下旨意,镇东将军左都督镇守山东总兵官领援剿两淮军务李孟,前日于河间府全歼东虏贼军,斩首三万六千余,斩虏豪将阿巴泰,岳乐以下敌酋数百,夺旗数百具,为国朝近世未有之盖世奇勋,特加恩封世袭齐国公,特授提督山东、河南兼理南直隶淮、扬、庐三府及徐州北直隶河间府、永平府等处军务总兵官。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吴三桂真是呆若木鸡,心想怪不得第二封信的要求变得那么苛刻,原来李孟控制的地盘已经是有了永平府。

    控制了永平府,那就是和山海关毗邻,要出关不过是几里的路程,怪不得会想要派兵在关外驻守,吴三桂有些气急败坏的想到,这边要驻军,鞑子那边又要攻打,这山东兵马和鞑子是不是勾结好了,要来个两面夹击。

    兵部侍郎魏乐泉带着山东的要求回到京师后,尽管崇祯皇帝已经是在内阁首辅陈演和兵部尚书张国维的建议下,秘密的把太子朱慈烺送到了南京城,并且命令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收缩兵马在江南一带。

    看着已经是承认现状,准备做出让步,可等到魏乐泉把要求拿到他的面前,崇祯皇帝还是禁不住大发雷霆。

    现在的崇祯皇帝连迁怒臣下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派人商谈的这个命令也是他下达的,无法推卸责任,大怒之后,崇祯皇帝又是在内阁和六部面前大哭,说是自己无能,对不起列祖列宗。

    最后还是张国维说了几句话,说是李孟势大,有些事情不得不为,而且那李孟的地盘骤然扩大了两倍有余,想要保住这些地盘,就必须要用更多的兵马驻守压制,耗费更多的钱财和力量,等于是这些地盘分散山东的力量,给朝廷争取更多的时间。

    南北直隶切不去说,单说那河南一地,地方广大,又是混乱不堪,他山东兵马极有可能就是身陷泥沼,不能自拔。

    崇祯皇帝勉强能够接受这个说法,这才是捂着脸下了旨意,此事过后,兵部侍郎魏乐泉却递上了辞呈,理由是,他出面和地方上的武夫军将商议了这样的协定,已经是对不起大明,对不起朝廷了。

    若不是家中还有老父母,本来应该一死报答朝廷,魏乐泉说话说的漂亮,崇祯皇帝看他也是不顺眼之极,索性是准了。

    前任兵部侍郎魏乐泉当日辞官,第二日婉拒了朝中相好大臣给他预备的饯行宴席,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家人急忙离开了京城。

    离开京师之后,乘坐运河的船只一路南下,不敢停留,倒不是他和某处有勾结,而是担心喜怒无常的崇祯皇帝突然发作,再把他问罪下狱,到时候可就是叫天不应,倒霉透顶了。

    这旨意一发出来,当即是天下震动,大家都被范围如此大的镇守地方和齐国公的高位所震惊了,就算是十足十的大功忠臣,有这样的封赏也必须要推辞,因为这已经是一种逾越大不敬了,可那镇东将军李孟毫不客气的接受。

    按照往常的规矩,李孟这样的态度,天下的文人士子,肯定要口诛笔伐,说这李孟野心勃勃,大逆不道。

    但这旨意下达之后,朝臣们所希望的那种舆论攻势并没有出现,反倒略懂些形势的人都是在惊骇的观望,这天是不是要变了。

    自从崇祯皇帝登基,天下大灾连绵,流贼蜂起,以往一直是被挡在关外的鞑虏也开始兴兵入关,这局面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末世的气象,当然,这话仅仅是众人心中偶尔想起,却不敢明说的。

    既然是末世景象,那无非是朝代更替,或者是蛮族入侵,看天下间这局势,最有可能更替的,也就是目前在湖广河南的闯王李自成,已经有巡按这等清贵士人投靠了,这无疑是说明一种问题。

    而关外的鞑虏尽管强悍,但目前也就是在北直隶和山西等地肆虐,并没有深入的可能,瓦剌,鞑靼那些蒙古部落也曾经到这些位置,大明也没有什么影响,可见这关外鞑虏也就是疥癣之疾,没什么关碍。

    正当天下人把目光集中在闯王李自成身上的时候,在山东的总兵李孟却突然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有这么强劲的实力,朝廷给他这般的高位,并且封赏如此逾矩,这李孟又是如此坦然的接受。

    众人都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这都不是正常的封赏,李孟的号不推辞,坦然接受,更是让人想的更多。

    相比于驿卒出身的闯王李自成,李孟的出身尽管是贩私盐的军户,可毕竟是朝廷的超品大将,地位崇高,也是大明这个体系之中的杰出人物,无论如何也是更容易让人接受。

    对这件事的评价,在杭州讲学的前右都御史刘宗周有个很精辟的论断,刘宗周在讲学的时候,有来自江西的生员问起,刘宗周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笑着说道:

    “前日去茶肆闲坐,听那说评话的讲三国,说到汉献帝封曹操为魏公,然后封魏王,然后加九锡,准有百官,端得是精彩!”

    这话说的实在是直白,众人当然是明白,各个脸上变色,不敢多言,还有另外的怪现象,天下人不骂李孟,不骂皇帝,却大骂朝中的众臣,说他们昏庸,说他们祸国殃民。

    这旨意下来之后,本来就有举人功名的方家老二方应仁,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授予了扬州府同知的身份。

    扬州府也是天下数得着的大府,做到这同知的位置上不光是银子要用的足,而且在朝中要有相当身份的大臣撑腰才能坐上,方应仁的功名不过是层保护伞,也不指望用这个做官的,能经营这么大的家业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方家老三方应孝本来是在海州的盐政司中做个七品的典史,已经是手眼通天,方家人也已经是满足,不想要求太高。

    而这方家老三在家中时常拿出架子来,显出他这个官吏和商人的不同,方家老二方应仁尽管已经是方家的家主,可却受了不少气。

    这次突然有了个扬州府同知的衔头,真是陡然而贵,先不说扬州府那些盐商富豪的主动巴结,一向是自傲自大的方家老三都急忙忙的跑回来道贺,着实是让这个方家老二又扬眉吐气了一次。

    南直隶江北的文官们凛然而惊,方应仁被授予扬州府同知的衔头,这完全是不符合惯例的安排,彼此沟通之后,就知道这是齐国公李孟的态度,很多不明朗的东西,在这一次任命中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难倒朝廷授予这李孟齐国公、提督各处军务的爵位官衔,他还能管各处文官的任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惊讶归惊讶,南直隶的江北官员立刻就明白,他们现在应该对谁表示善意,谁掌管着他们的命运。

    在李孟长长的衔头中,南直隶江北之地有一处没有被提及,那就是凤阳府,凤阳是大明的中都,又是皇陵所在,自然不能交给一名武将镇守,不过凤阳府在河南、山东和南直隶徐州的包围之中,这里的管辖镇守,除却凤阳城之外,其余都是默许李孟镇守了。

    在济南城收到旨意的第四天,传递这消息的加急信使就到达了颍上,这里现在是淮杨军参将陈六的驻扎地。

    他手中的两万兵,和马罡手中的两万五千兵一东一西,夹住了革左五营的十二万大军,并且让对方不敢妄动,这也是说明了胶州营的战斗力到底是怎样的强悍。

    看到了那朝廷旨意的陈六,立刻是派人去通知在正阳镇忐忑等待的革左五营,就在第二天,驻扎在两淮的参将陈六和马罡发出了公文通报,说是革左五营已经接受了淮杨军和青州军的招安。

    在凤阳府和庐州府的地方官对这个结果颇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在正月之后,革左五营的大部分士兵已经是在他们驻扎的那一带开始屯田,凤阳府多皇族勋贵,凤阳一府之地差不多有淮安和扬州两府大小。

    这边大部分是皇庄和勋贵的产业,土地兼并极其的严重,当时革左五营和张献忠部侵入,勋贵们不是逃到了南京,就是躲进了凤阳,那些农民基本上都是被裹挟成为叛军,或者是逃荒到他处。

    自然而然的,也有大批的土地空置下来荒芜,而革左五营在正月开始,大批大批的部队开始有组织的垦荒种田。

    若是他处的人看了,可能觉得革左五营的人马是准备长期驻扎在此处,要长期作战,但这些官员却知道,那段时间城内的铁匠铺子生意好的了不得,这些下地干活的逆贼士兵把武器送进来,换成农具去做活。

    这一片区域的铁匠和相关的产业生意都是变得大好,收缴武器无数,都是在铁炉内花掉锻打农具,试想若是要长期作战驻扎,那怎么会不要武器。

    而且这段时间颍州、颍上、寿州的地方官吏都多少发了点财,有人和他们许诺,那些耕种垦荒的土地出产,在他们所辖区域内的部分会有一定的比例属于他们,尽管这个比例很小,但稍微一算,绝对数可是不小。

    获得这些的代价不大,只需要重新丈量这些土地,并且重新刊发出地契,证明这些土地属于山东的某些豪商。

    如果想在这土地上获得更大的利益,那就需要投入更多,比如说你可以购置耕牛和农具,并且搞到更多的“无主土地”,这样你在这些田地中的收入就更多。

    地方上的官吏,平时都是吃着地方上大户的孝敬,然后再贪墨点,依靠这个发财,这年代的人,都是觉得手中有土地吃租吃粮这才是发财的正途,可凤阳府一带的土地都是在皇庄勋贵手中,他们分润不到。

    现在有人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谁能不动心,当时都是些反贼兵马种地,外来的山东官兵跟他们许诺,看着也不保险,官员们尽管动心,可出手的却很少,那地契倒是一叠叠的盖印给了出去。

    要是有反复,就说自己这边是被人胁迫,可以推卸责任,进一步的举动却是没有的,大家都在观望。

    等朝廷的旨意下来,驻扎在凤阳府的山东兵马高调宣布招降了革左五营的流贼军队之后,一切的局势都是明朗了。

    手中有些银钱的官吏们纷纷的去找当初联系过他们的人,要求加大投入,在那些城外重新开荒的土地上占有份额。

    事情到现在,一切都已经明朗,地方上消息最灵通的莫过于这些官吏,相邻的淮安和山东两府在实行什么规矩,他们都是知道,那叫做什么屯田田庄什么的体制,都是把那些流民难民的圈在田地上干活。

    每年的出产,除却给那些屯田户糊口的之外,剩下的东西则都是给和胶州营相关的人士,这些田庄的屯田户干活勤快,田庄集中人力修水利办农事,田地的出产也比一般的庄子要高,而且没那么多官方私下,杂七杂八的损耗,这油水可大着呢!

    而且现如今这乱世,再肥沃的田地,再好的买卖,都害怕因为这世道给搅和黄了,可这齐国公李孟,东征西讨,鞑虏、闯贼都是在他面前落花流水,这革左五营如此凶神恶煞的流贼,也被远远少于他们的山东兵马看羊一般的看着,自己卖地没出买,可投资在这个田庄上面,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赚钱是一回事,更不用说这投资在齐国公的产业上,可以向国公大人示好,政治上也是个很有利的举动了。

    凤阳府南部的这些地方官员,甚至还有些两淮的富豪们都是争先恐后的开始对革左五营耕种的田地进行投入。

    大批的种子、农具和耕牛都是通过各种途径进入到这片区域来,还有大批因为战争逃难在外的平民百姓,也是回返故乡,无处可去也是被吸收进了这些田地之中。

    胶州营的做法真是人人佩服,一个招安受降的过程,都让他们给做成了有利可图的生意,大家发财,大家高兴。

    而革左五营的兵马,因为大部分的部队被打散成为农民,他们真实能战斗的兵力也就是剩下了六千多名士兵,这些士兵是经过淮杨军和青州军的军官点检后,认为可以符合胶州营士兵要求的兵源。

    马守应和蔺养成对这个点检结果真是惊骇非常,革左五营那些强兵都在点检中被刷下去了一大批,剩下这六千多名,点检的军官也是颇为的不满意,说最起码要整训一年才能赶上正规军的程度。

    他们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因为老回回马守应和改世王蔺养成被邀请看过胶州营军队的演习和操练,对他们的震撼无与伦比,几乎感觉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间的兵马。

    革左五营火并之后,剩下来的头目,马守应和蔺养成决定继续从军,请示李孟之后,两个人都是从营千总开始做起,每人统领两千人左右的独立营,马守应和蔺养成的部队都是从属于淮杨军参将陈六。

    因为革左五营来自于河南的南部,对河南方向的作战还要倚重他们这些地头蛇,而剩下的两千人则是开往归德府,划归归德府守备袁时中,袁时中在李孟北征河间府的时候,在归德站对了位置,自然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归德府将建立直接对李孟负责的豫北军,这个军的统领,已经预定是袁时中,规模是一万人。

    革左五营在崇祯十六年的四月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魏小北和那两位想要继续从军的兄弟不同,他在详细了解胶州营的政策之后,决定交出手中的所有部队,拿着积蓄的钱财去扬州府做个富家翁。

    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魏小北也一直是有这个想法,胶州营给他的安排甚至让他受宠若惊,两淮豪族方家准备招他为婿,尽管是个支系的大小姐,这也是荣耀异常,最起码,他不用担心什么了。

    正月到四月,胶州营的军事力量在两淮一直保持着小打小闹的状态,活动最频繁的反倒是灵山商行和山东盐帮的掌柜和代表们,他们拿出一份份契约,和地方官员,结寨自守的豪强甚至是绿林盗贼们互相往来讨价还价。

    山东在凤阳府广大的土地上建立个有利可图的买卖,只要是有实力的有地位的人都可以在即将设立的屯田田庄中分一杯羹。

    在胶州营的强势和足够丰厚的报偿面前,大部分人都是在那份契约上签下了自己名字,并且投入了自己的积蓄和钱财,那些手中有兵丁佃户的,也把这些人力当成资本投入了进去,那些没有签订这个契约文书的人,则是在大军的攻势下荡然无存。

    有了共同的利益,自然要去努力的维护,维护这田产和庄园,也要维护在田产和庄园背后的胶州营,还要维护齐国公李孟。

    因为大家已经成了个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本来按照周扬等人做出的计划,南直隶江北地的土地将完全按照山东屯田田庄的模式进行,就是完全被将军幕府控制,不允许其他人插手其中,田产人口都作为胶州营的财产,不过李孟提出了自己意见。

    “南直隶江北地多豪强大族,官吏也多是江南士子,盘根错节,而且元气未损,若是一并的清除,圈占田产人力,必然会激起重重反抗,南进之事也会极为麻烦,耗费不必要的精力,不若采用联合的法子,一来划分田庄,开荒耕种的耗费,可以通过这些人的入股降低许多,二是可以把这些摇摆不定的豪门大族笼络在我胶州营的旗下,为我效力。”

    这番话,周扬、袁文宏等人听到后,稍一琢磨,顿时是赞叹异常,这完全是出自真心的敬佩,就连草拟这方案的孙传庭都是赞叹,大帅果然是有天赋之能,这等的高绝之策,怎么能是军将能想出来的,就算是有明以来的几位大贤宰相,也不会有这等的想法。

    李孟对自己能提出这个想法也是比较惊讶,事后回忆,也发现没什么纰漏,仔细思索才想起来在某个八卦媒体上看来的典故。

    日本当年侵略台湾,台湾的大商人和豪门例如辜家蔡家都是被重点团结的对象,得到很多优待和扶持,因为他们是台湾的上层,尽管他们是少数,但拉拢他们,就能保证台湾这个占领地的稳定和向心力。

    (这两家至今仍是台湾豪门,和陈水扁以及历任台湾小朝廷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提出来的那个策略,就是类似于此,团结南直隶江北地的统治阶级,团结那些官吏、地主、豪门,把他们聚拢到自己身边来,就可以保持对这块地盘的掌控,最起码在现在,就可以不花太大的力气和资本维持这个控制。

    至于那些平民百姓,失去了原来的土地,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自由,被圈进屯田田庄中成为半农奴,那就没有人理会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些许牺牲和血腥,也是可以容忍的,何况李孟目前追求的可不仅仅是“将”的境界了。

    革左五营的整训编练已经开始,但陈六和马罡已经是接到了李孟的命令,淮扬军和青州军各抽调十个营北上,加强大本营的实力。而且给出了明确的要求,这些营都必须是老兵营,马、赵两人都没什么不满。

    徐州、淮安、扬州、凤阳、庐州几个地方既然开始筹划屯田田庄,那就说明这边已经成了胶州营实在控制的地盘,有了聚集人力的农庄,就可以有充足的军粮和预备役兵员,这些兵逐渐补充起来就是。

    徐州和淮安北部民风剽悍,凤阳和庐州两府中散落民间的流贼和官兵都是不少,这些都是士兵的好来源。

    而且即便是抽调了两万人北上,剩下马罡和赵能手中的两将近三万兵,在南直隶江北地这块地方,对外维持攻势或许很难,但守御完全足够。

    出山东,沿着河间府北上,入永平府,然后出山海关就可以进入辽东地界了,说起来这一路上好像是通衢大道,畅通无阻。

    有水路,多平原,京畿要地各处又有官道相连,大军行动应该没有什么困难,可胶州营从山东行军,所担心的可不是交通这一样事情。

    行军在北直隶东侧,尽管算是行走在内线,可山东已经是这么明目张胆,自然要担心侧翼会被人骚扰攻击,那毕竟有二十多万大明的官兵,就算是二十多万头猪羊,冲过来向外赶也要花费太多的精神。

    实际上,在目前的形势下,满清并不是首要的敌人,但李自成率军和吴三桂在一片石大战,战斗到中途,鞑子兵突然出现,然后顺军兵败如山,然后整个的汉家华夏倾覆,蛮族入主中原。

    然后,就是熟知的那几百年黑暗时代……

    每次想到这个,李孟都感觉芒刺在背,他知道自己此时一步步的侵吞大明帝国,或者是消灭流贼都是比这好的选择,可他还是把首要的敌人放在了满清蛮族身上,的确,先弱后强,胶州营打起来也是比较省力,可以逐步的积蓄力量,用最强的状态,没有后顾之忧的和鞑虏决战。

    但李孟却依旧是要把鞑虏当成第一顺位要消灭的敌人,尽管这么做风险很大。

    老太监刘福来,孙传庭还有那些知晓军事的人都想劝阻李孟的计划,不过到最后都是放弃了劝阻,而是全力帮着谋划。

    因为他们知道,即便是劝也李孟也不会听,每次决定征伐满清东虏的时候,一向是兼容并蓄的李大帅就会变得格外执拗。

    没人来劝自己,李孟也没有跟人陈述自己的决心,如果说自己消灭了鞑虏,被身后的大明朝廷或者是流民大军抄了后路,甚至是全军覆没,那也是心甘情愿。因为那两方不管是谁取得天下,都是汉家的法统江山,总归是肉烂在自已锅里。

    形势很难,要迎难而上,但并不是大摇大摆,毫无顾忌的猛冲,必要的准备也要一项项做好。

    在河间和永平两府都要做好屯田田庄的建设,屯田田庄在胶州营的体系之中,也是带着仓库和兵站的功能,没有这个,这两处对胶州营来说,就不能称作可靠和安全。

    而现在王韬的驻军才刚刚开进河间府驻扎,一切都还在草创准备,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有个好处是,满清鞑虏在崇祯十五年末的那次突入,把河间府的北部和永平府的东部都给打的残破不堪。地方上的官民或者是逃散或者是被屠杀,京师朝廷到如今还在加固京城的防御,根本没有人顾得到这些地方,基本是真空一般,这对于山东进入其中重新构建,倒也是少了几分地方上的阻碍。

    福建郑家那次送来的重礼价值的确是不低,各项珍玩和绝色美女不管在哪里都是沉甸甸的,送进将军府之后,送礼的那位郑家人知道李大帅把礼物收了,但同时也知道李大帅是念着一直以来和郑家的交情才收的。

    将军府的罗管家可是冷了脸,说是因为你这礼物,害的我被大帅训斥,说你们郑家见风使舵、胡来。

    管家罗西是李孟的下人,可对于外系的人地位极高,见到这位管家,谁都是毕恭毕敬的,郑家来送礼的这位代表,本来就是心虚,看见罗西发火,并转述了李孟的话语,立时是慌了。

    现如今以齐国公李孟的地位和实力,可不是一个地方豪族郑家能够得罪的,这位送礼的郑家人,急忙的快马加急,传信去南京、杭州和福建,告诉族中主事的大佬。

    郑芝龙的亲弟弟郑芝虎,郑家的第二号人物,从杭州出发急赶,已经是过了扬州,准备来济南恭贺大帅获封齐国公,同时解释一些可能存在的误会。

    但八闽商行的几位使者来济南安排通报这件事情的时候,却被告知齐国公出行。

    官方消息没有保密,齐国公去往莱芜,请郑二当家的等待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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