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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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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拿拳头狠狠地锤击着眼前的硬墙,五指被挫皮出血,也没察觉。www.Pinwenba.com

    他真是没见过这个世界还有像她这样又愚又蠢的女人!

    杜天奇死就死了,她多什么事!

    盛哲寒只要一想到,安羽墨之前还在监狱里面呆过,上次她被揍到形如脱骨,现在又被送了进去,她不会再被欺负吧?

    男人在外面寝食难安,杜天奇的自杀事件,一被定义为谋杀,火立即烧到了杜家,杜博诚都被请来亲自调查。

    安羽墨被扣留的一天之中,想到了很多,晚上她睡不着,就想着与杜天奇相遇以来的点点滴滴,每个画面,都在她的眼前飘浮着。

    她想着手机录音里面,杜天奇那句话的意思,让她照顾爸爸?

    安羽墨想到当初杜天奇与周境得一齐,将自己从璀华别墅带出来的时候,她有意揭露过,周境得是杜天奇的亲生父亲,却得到周境得很是规避性的回复。

    这个“爸爸”不应该是杜博诚吧?

    想到这儿,安羽墨心里刹那一动,于是将杜博诚和杜天奇最近以来的紧张关系,以及缪安身上的旧蓝色的兽形印迹,都一一说了出来。

    论杀人的嫌疑,她哪有杜博诚的嫌疑大?

    何况有暗杀自己未遂的前科,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杜博诚不敢做的。

    只是令安羽墨想不通的是,按说在程建义的宴会后,杜博诚就应该知道钻石不在杜天奇身上了,他为什么还要杀人灭口?他的目标理应该是自己才对。

    难道那个杜杀天奇的人,本来是要杀她的?

    还是杜天奇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才让杜博诚下令动手的?

    安羽墨呆在拘留所里面,享受着身外的宁静和内心的激烈挣扎,外面的世界却已经流言满天飞。

    杜天奇曾经自杀未遂,因为身世被揭露,而揭露他身世的人,正是安羽墨;

    就因为安羽墨,他被杜家明里暗里地排斥;

    现在再度自杀,死于非命,而且还是死在安羽墨的公寓里面;

    之后又因为安羽墨的话,而被定义为谋杀。

    一时间众说纷云,流言满天飞!

    虽然杜家被调查,不过在媒体眼中,杀人凶手肯定当属安羽墨!

    她第一个摆脱不了嫌疑,再者她如今依然被拘,说明嫌疑深重啊,这更加证实了媒体的猜测。

    两天后,安羽墨被取保候审,她没能返回公寓,反而是被护着带到了黎园。

    “阎敏怎么样了?”安羽墨出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阎敏。

    安羽墨里面呆的这几天中,也算想明白了,自己就算再坚持杜天奇被他杀,也没什么用处。

    因为调查杜博诚根本没什么有效证据,再这样查下去,反而会把她自己越抹越黑。

    她现在应该做的,不是为杜天奇的死而耿耿于怀,而是保护好阎敏!

    杜博诚不知道阎敏,更不知道阎敏手中黑金卡的事情,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

    她这几天呆在里面,阎敏一次都没去看她。安羽墨只要一想想,到自己被带走前,阎敏仇恨的目光,那种眼神,与当年阎叔叔为了自己而被车撞死时一样,带着控诉和仇视,仿佛在说: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安羽墨只要一想到这,心就冰凉凉地。

    在阎敏的心中,阎叔叔绝不可能为了救她而甘心被车撞死;阎敏认定是自己拖着阎叔叔,滚进车轮底下的。

    是她故意的,是她设计了阎叔叔。

    那样刻骨的恨,安羽墨知道自己穷尽一生,也没办法平息。

    安羽墨站在黎园中,停留了半晌,向莫名其妙对自己阴沉着脸的毓航要了手机,率先向小姚打了个电话,将自己那块放起来的假钻石,向她描述了一下,让她找出来。

    等了一会儿,小姚回了话,说根本没找到说的那个东西。

    听到这话的安羽墨,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块假钻石再次被偷走了,假钻石的周境得送来的,他不可能再费力偷回去,那么惟一干这件事情的,就是杜博诚了?

    “安小姐,寒少让您在黎园呆着,不准踏出一步!”

    安羽墨想到这儿,就要开车离开,哪知道毓航突然出声警告她。

    与傅阳比起来,毓航显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态度傲慢无礼不说,看自己的目光深处,都带着熠熠的杀伐之色。

    安羽墨把这归结为,那天自己在他额头送了一记烟灰缸的缘故,这男人小肚鸡肠,恨上自己了。

    “阎敏怎么样?他还住在艺术区?”自己走的这几天,阎敏是不是每天都去夜店,去驻唱,还是怎样?

    他应该没事吧?现在应该去看看他,确保他的安全!

    “他在休息,你不必管他!”

    毓航的说话语气比盛哲寒还要冲,安羽墨刚被放出来,心情不怎么好,又遇上个这么软硬不吃的家伙,心里面有些气闷,两步跑上前,就要驾车去找阎敏。

    “安羽墨,我的话,你没听见?!”

    她步伐不快,毓航又是带着火气而来,长臂陡然抓出,一把捏住安羽墨纤弱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拽,安羽墨拉开车门的手,被迫一松,整个身子都被冷酷森然的毓航给拎了起来。

    “你最好听话!”

    他怒气横生地冲口喝道,紧接着,抓着她朝前一推一耸,安羽墨不稳地踉跄了下,闷哼一声,身子顿扑倒在地。

    “来人,把她带进去!”

    随之而来的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安羽墨,将人直接拖进黎园的客厅。

    这样粗暴的对待,即使安羽墨在被作为嫌疑人的时候,也未曾被如此对待过。

    安羽墨气结,就算她打了毓航,就算她把他的脑门给磕破了,可是他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吧,还这样对付自己。

    一想到他对自己都这种态度,那么刚才问阎敏的事,他能有个实话?

    被拖到客厅时,安羽墨硬是甩开了那两人,还好他们不像毓航那样强硬,安羽墨得到自由,她扑向客厅的座机电话处,拿起话柄,拨电话给阎敏。

    不行!她得亲自确定阎敏的安全才行!

    她最担心的是杜天奇死前把黑金卡里面的秘密,都告诉了那些杀他的人!

    何况自己离开阎敏都三天了,这三天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一想到这儿,安羽墨就心慌得不行,连拨号码的手指都跟着不断颤抖。

    “阎敏!阎敏??!”

    电话接通后,好久没有人说话,安羽墨心如擂鼓,感觉有什么跳到了自己的喉间,恐怖如影随行,她万般渴望地期待着阎敏能够回话,哪怕吱一声也好!

    “安、安……”

    从电话筒里面传出来微乎其微的,孱弱的低喃声,一入耳就消失了,想要细听,可之后根本就听不见了!

    安羽墨只觉得五雷轰顶,脑门嗡嗡直响,心一下子乱成一团,脑子里面就升起一个念头,阎敏有危险!

    她张口欲再说什么,突然手中的话筒就被夺了过去,毓航那张激越暴戾的脸挥舞在眼前。

    “刚才我的话,看来安小姐是没听清楚了?!”

    毓航刀子一样的目光,剥皮刺骨一样凌迟着她。

    换在平时,安羽墨早一忍再忍,以图后续了,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她打不过毓航的,何况对方身上还有功夫。

    可现在不是平时,只要一想到阎敏刚才的声音,一想到阎敏极有可能在那边受罪,她就一点控制自己的办法都没有!

    安羽墨不动声色地直起身来,抬起脸来,清眸沉下,带着压力紧锁住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让我离开。”

    “你在做梦!”

    毓航寸步不让。

    盛哲寒的地盘,早已经被杜冉雅给“美化”了一通,黎园处处散发着杜冉雅气息,就连安羽墨眼前的柜子上,都放着一块随时可以照到容颜的美容镜。

    安羽墨突然伸手拿过那只小巧的化妆镜,借着照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突然将镜子移到阳光底下,反射过的刺激的光色,瞬间打到毓航的眼睛上。

    被蓦地一刺激,毓航眼睛本能地闭上,安羽墨见之,心念电转!

    她还没傻到拔腿就跑,这里面的人,除了毓航,没几个敢对她动粗的,也就是说只有毓航对她最强硬,所以先拖住毓航,她才能快速跳到车上,驾车逃离!

    以两人悬殊的体力,安羽墨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不过,让他痛一会儿,给自己跑出去取车的时间,倒是有的。

    说时迟,那是快,她抄起盛着小半杯水的透明玻璃杯子,冲着毓航刚刚拆掉纱布受伤的额头,用尽所有的力气凶猛砸去。

    只听闷闷地一记呯声,紧接着是毓航痛哼一声,身躯也跟着颤了下,安羽墨抓准时机,撒腿就跑!

    两旁的保镖作势要去栏,都被她利索甩开。

    激发的潜能,使她无往不利,直想要尽快去逃出去,救阎敏!

    “安羽墨!”

    一道妩媚的嗓音,硬生生截断在半途中!

    安羽墨身子本能地一滞,待大脑极快地反应过来,这声音是来自于杜冉雅时,下一刻她的衣领子已经被拎起来,反手陡然一丢,安羽墨整个摔在地上。

    身子狠狠地扔在院中碧绿的青草地上,鼻间还能闻到微带着湿气的青草的香气。

    再抬起头时,只见毓航凶神恶煞地昂立在她面前,头破血流的样子加上刀子一样的目光,像个煞神一样。

    “哟哟哟,都来看看,这是谁啊!”杜冉雅优雅地踱上前,拿尖细的高跟敲敲安羽墨的脸颊,拉长了音调挑衅道,“你是怎么谋杀天奇的,今天就在这儿说说呗!”

    安羽墨拨开她的臭脚,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从杜冉雅与气势凶恶的毓航间,来回巡索了两圈,心中顿时明白什么了。

    她没反抗,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出去了,反而状似懒散地坐在了青草之上,声色变得悠然,“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

    在对手的强大武力之下,倔强地反抗,并不明智,安羽墨不会做那种小孩子才干的事情,她知道,那得不偿失。

    杜冉雅眼见安羽墨虽然对自己说着话,可是眼睛还瞄着五步之外的车呢,她仪态万千地笑了,冲保镖招招手道,“把车上的钥匙拿下来。”

    眼看着保镖把车钥匙拿下来,当着自己的面扔进不远处的水池里,杜冉雅看到安羽墨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湮灭成了死灰。

    她笑得花枝乱颤,让张伯拿着录音笔过来,悠然娴淡地冲安羽墨问话,“现在杜家似乎被怀疑是杀害天奇的凶手呢,不过我看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呢!”

    杜冉雅拿眼睛瞧着安羽墨,笑眯眯的样子,眸底深处却带着深寒的阴谋之色。

    “别以为炙寒为你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据,你就高枕无忧了。要知道,什么样的证据能够比得上‘亲口承认’谋杀呢?”

    杜冉雅阴阴地笑了,招手让自己的人过来,打算向安羽墨动手。

    在这期间,毓航抹了一把额头上又添的新伤,擦擦擦满手的血,并不打算插手地冷眼旁观。

    非但是他,连黎园中他手底下的人,也没几个上前的。

    他没被杜冉雅收买,不过,像安羽墨这种人,不给她点教训,她不会知道天高地厚!

    就让杜冉雅得逞吧,就让杜冉雅诬陷她吧!

    这个女人,毓航越看心火越旺,如果不是看着眼前这么多人的面上,他会忍不住一拳头,残废了她!

    杜冉雅这次异常的顺利,几乎自己的人没动半根手指头,安羽墨就乖乖地“认罪”了,她问什么,安羽墨就承认什么。

    拿着手中的录音笔,杜冉雅冷笑一声,把这个交给警方,眼前的安羽墨还不得坐穿牢底?

    杜冉雅得意之下,突然俯身,将安羽墨有些微灰的雪白衣领拎住,带着妖媚的笑低喃着,“在这样的铁证之下,你这个小三生的贱女人,怎么可能逃得了呢?”

    “你问完了?”安羽墨面无表情,声音淡极,“问完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杜冉雅尖叫起来!

    凭什么,她可以这样淡定?!

    她知不知道,只要把她的认罪录音交给警方,她这辈子就别想再得到自由!

    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还能这样沉得住气?不行!一定要撕破她这副恶心的伪装嘴脸!

    想到这儿,杜冉雅计上心头,脸上牵着笑,勾着红唇,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道,“在炙寒手腕下,连安白薇的秘密都无所遁形,一传千里……又何况是你呢?”

    她本以为安羽墨会气得跳起来,可没想到,自己说了话后,安羽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还是那种面无表情的死人脸。

    杜冉雅再接再厉,阴毒地道,“安白薇在山里跟一些老男人苟且,得了脏病而死;而你呢,因为嫉妒杜家的长子,先行诬陷,后又亲自动手杀人!你们这对毒如蛇蝎的母女啊,还真是家门不幸呵!”

    “你说什么。”

    安羽墨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一样,缓缓地抬起眼帘,脸上依然没表情,只有清泠的眸激涌着压抑的怒恨颜色,带动着几许罪恶的狰狞。

    “你再说一遍。”

    安羽墨死死盯着杜冉雅,目光冰冷,声音压抑。

    她想到公司网站上,那些对妈妈无情的指责和诬蔑。

    与杜冉雅刚才说的话一模一样,还有这个女人刚才提到了盛哲寒?!

    这件事,跟盛哲寒有关系?跟他有什么关系?

    安羽墨抓住问题的关键,一股脑地追击下去。

    两旁的保镖想拉开她们两个,被杜冉雅故意摆手挥去,她抿起唇定了定,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安羽墨没发现杜冉雅的异样,两人对峙中,她只想要得到杜冉雅嘴里的信息。她直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这件事情,一定更加关键!

    杜冉雅扬起蓄谋已久的笑,觑眼朝外面扫了一眼,当看到那辆专属于盛哲寒的精致跑车在缓缓地开进黎园,她突然垂下脸,藏起阴鸷狠毒的模样,低低冷笑,“你让我说什么呢,炙寒有的是本事,安白薇的丑恶面目也只有在强大的人面前,才能显露无疑。”

    她的话含蓄而内敛,既让人找不出真正的源头,又能真切地告诉安羽墨,安白薇曝光的丑闻是盛哲寒所为,而不是杜家。

    安羽墨本来以为杜冉雅会说出令她恨之入骨的话,可是,听到的却是这么一番话;

    是盛哲寒干的?

    是这三天来,天天夜夜都守在拘留所外面,对她担心不已的盛哲寒做的?

    是千方百计把她保释出来,并一路嘱咐,千万找人护着她的盛哲寒做的吗?

    安羽墨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落了一拍,这就好像在是光线明亮下楼梯时,自认为可以完好地走下楼梯;可是,她却没想到,在迈下一个楼梯的时候,整个踏空。

    身子狠狠地摔下去,心里面却还闹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摔,为什么……

    她脸上的表情,杜冉雅全纳入眼帘,乘胜追击一样,尽挑刺激人的话说,“听说安白薇在山里跟那群老男人有染,还当着你的面在草炕上滚来滚去的,难怪你这么让炙寒留恋,原来是从小就从你妈妈那里学到了闺术的‘真谛’!”

    “啪!!”

    一巴掌响亮地扇上杜冉雅的脸。

    杜冉雅连躲都没躲,好像早有预料一样,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掌,正在这时盛哲寒恰好下了车,正大步朝这边而来。

    杜冉雅的脸一下子浮起红通通的五指印,她刚才还讽刺十足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娇滴滴的委屈无限的神色,捂着脸颊,委委屈屈地朝后慢慢退去,仿佛凋落的花瓣一样,娇弱无限。

    “冉雅!”

    盛哲寒蹙紧眉头,一把捞住杜冉雅的细腰,脸上挂着急切的关心。

    安羽墨望着面前这双再完美不过的璧人,互相抱成一团的样子,她木呆在原地,神情保持着原来的愤怒,大脑却不为人知地拼命转动起来。

    还记得之前盛哲寒曾经威胁过她,他说再将她从圣罗蒂卡踢出去,易如反掌。

    他说了一个“再”字;

    安羽墨把目光移向张伯,她犹记得张伯似乎说过,盛哲寒的消息来源,无比精拟,想做什么事情,不过动动手指头的问题。

    她定了定神,两只手攥了又攥,冲面前相拥的男女一字一句地问道,“盛哲寒,是不是你?”

    她质问地理直气壮,带着无形的压迫之意,仿佛上司在质疑下属的办事能力。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盛哲寒虽然不羁专横,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却还是要面子的。

    被女人质问,而且还是被自己压在身下狂吟的女人这样声色寒彻地质问,男人打心眼里觉得别扭!

    何况他还没被女人这样痛叱地质问过。

    “没错,是我!没我,你也出不来!”

    男人堵气似地警告,他也不知道安羽墨在问什么,总之一句话,她想问什么,都让她如愿!

    几天几夜没怎么合眼,在对这个女人的担惊受怕中度过,盛哲寒的脾气也不怎么好。

    “我妈妈的事,被捏造被篡改被丑化!是不是你洒播到圣罗蒂卡跨内部网路,是不是你?”

    她清灵的眼中,泪雾斑斑,带着幽怨和噬骨的痛恨。

    盛哲寒怔了一下,现在才明白,安羽墨说的是什么意思。

    几乎是本能地,他想否认。

    他费了天大的力气,捂着这件事情,不使它曝光,为此他曾与萨布丽娜友好合作,合作共赢,就是为了能将这件事情捂住!

    就是希望能永远瞒下去!

    可是——

    胸膛处突然抚上一双娇柔的小手,杜冉雅猫儿似地在他怀里不断地蹭着,闷哼着不满,“炙寒,安白薇就是个没有脸面的女人嘛。圣罗蒂卡内部网站上,都刊登了,你也知道嘛!而且她跟山里面那些野男人之间发生的事儿……”

    “闭嘴!我妈妈没有跟谁,发生过任何事!你们不要诬蔑她!”

    安羽墨红着眼,胸口起起伏伏,气得一遍遍驳斥站在她对立面的这双男女。

    她眼前发白,白茫茫的一片,只觉得自己脑袋眩昏,浑身无力,看到杜冉雅从盛哲寒的怀中回过脸来,带着阴毒艳潋的笑,眼中的神情,像是在看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一样。

    她大吼一声,强撑着语无伦次地痛斥,“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妈妈?你们算什么东西?男盗女娼,贱男荡女……”

    “安羽墨,你说什么啊,你怎么可能这样侮辱我呢?你这样跟安白薇有什么区别啊?”

    杜冉雅立马扮无辜,柔弱地打断她的话,眼泪儿都跟着掉下来了,一边捂着自己颊面的五指红印,一边不依地在盛哲寒怀里面扭动,又是委屈又是不饶的。

    盛哲寒神色严峻地甩开像抽了风似地扭着身子的杜冉雅,一步一步欺向处在颠狂状态的安羽墨。

    是他太在乎,是他太惯着她了。

    即使身为圣罗蒂卡那样跨国企业的高层,眼前的这个女人,依然不能够做到雅致如初,骂人的话一套一套的,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把你的话收回去。”

    他高大的身躯递上前,森黑的身影压制住安羽墨狂拔的怒火,像给她最后一个赎罪的机会。

    这三天,他几尽焦头烂额,为了安羽墨不再像上次那样受伤,为了她不再里面继续呆下去,为了她别再被那样收拾着出来,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好不容易把人弄出来,盛哲寒让人先把安羽墨安全送回来,他自己在后面解决擅后问题,可哪知道,一回来,他就看到安羽墨在打杜冉雅。

    那张小脸冷煞寒人,盛哲寒心中气闷,难不成,她进去一趟后,跑出来,就变成了女金钢人了?

    安羽墨决不肯退缩,反而上前,像斗牛士一般,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忽地从牙缝里面迸出俩字,“决!不!”

    看到盛哲寒脸色一变,她仿佛不解恨般,浮夸地嘲讽,“你这种贱男,歹毒虚伪,有什么资格让我收回话去!”

    盛哲寒脸色越变越难看,几尽黑下。

    安羽墨冷笑一声,只觉得胸口奔腾着怒放的血液,畅快无比!

    原来她也能刺激到他!原来不只他能用恶毒的语言攻击她无辜的母亲,她也可以。

    自从在程建义的宴会上,被曼莉下在红酒里面的药摆了一道后,安羽墨一处在激动的情绪中,就容易失控,熟悉的撕痛扯裂着她的神经,逼她说出更伤人的话来,才能缓解那份被施予的痛苦。

    “你有什么资格中伤我妈妈?你自己本性恶劣,无耻荒淫,该反醒该被世人抨击的人是你!”

    “安羽墨,我看你是被惯坏了!”

    盛哲寒上前猛地捉住她,大掌用力,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

    “安白薇自贱,不知耻辱是她的事情,我看你也强不到哪去!”

    被周围人的视线给注视着,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惨痛骂过的盛哲寒,突然怒由心生,从来不知道,这女人竟然会骂他骂到如此地步。

    这让他心中仅存的,对她母亲的攻击性报道,也消失怠尽。

    男人突然一挥手,将她整个扔在地上,一边无情道,“母女相传,你本该继承那些耻辱!”

    安羽墨听了这话,只觉得胸口怒血翻涌,瞬间将她扑倒。

    她怔怔地摔在地上,连疼痛都感知不到了,嘴角似乎有什么滑下来,细细密密地,像是毛毛虫在皮肤上蠕动的感觉。

    她像个木偶一样,眼睛死死地盯着扎到自己脸颊上的草丛,脑中回想着的竟是当初,妈妈的事情被公布在网站的一瞬间。

    即使事隔月余,再回想起来,仍然能让她愤怒得疯掉!

    从记事起,就与妈妈生活在那个贫贱的大山里,苦挨着没有小朋友,只有荒土野石的童年。

    她少年老成,虽然年幼,妈妈却从来没将她当个小孩,完全是按大人世界的法则来教导还处在年幼时候的她。

    记忆之中的安羽墨,只觉得自己的童年苦哈哈。学一些费解难懂的题目,被迫听一些大人世界的教导。

    她讨厌妈妈。

    直到八岁,妈妈死了,满屋子的鲜血。那个时候,她也只有害怕,小小的年纪并不懂得要心疼妈妈。

    这么多年在国外,一个人孤伶伶地飘泊,她慢慢理解了母亲,那种理解由对父亲的渐渐深恨,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对母亲无以伦比的伟大的爱。

    母亲的形象在她的心中,被置在绝地的顶峰。

    没人可以染指她的妈妈,那圣洁的象征。

    今得到盛哲寒这么一番话,而且追根究底竟然是盛哲寒干的这事,非但如此,他还敢理直气壮地轻贱自己的妈妈。

    安羽墨气得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晃,白茫茫的一片忽然黑下,根本就看不见东西。

    胸膛里面,除了跳如雷鼓的心脏,翻滋着汹涌的怒潮,和无尽的痛苦!

    她陡然想到郑依南,那从来温柔的男人也会因为自己的冤枉,而变得绝裂,是她冤枉了他呵……

    她误会了郑依南,却错把盛哲寒当作了好人……

    最后还竟然不惜毁了郑依南的事业,还拿那样的话刺激他。

    安羽墨只觉得那股痛意,像变质的菜肴一般,整个馊掉,它慢慢演变,竟然变成对自己无能的嫉恨!

    “学、学长……”

    她颤微微地低喃出声,心头涌起无尽的悔意。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该多好,她一定会认清人,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可惜呵,就这样结束了,连次机会都不给她。

    这一次,就连林泽也不在她的身边。阎敏,不知道怎么样了,是被杜家抓起来了吧,黑金卡落到杜家人手里了吧,妈妈拼命保护的东西,最终被杜博诚抢走了吧。

    呵呵,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呢。

    盛哲寒蹙紧了眉头,盯着背对着自己摔在草窝中的安羽墨,她一直保持着趴俯在地上的姿式,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到底为什么不起来。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太用力了?还是因为她太生气了?故意捣蛋,趴地上不起来吧?

    可是生气的人该是怎么着是自己吧,她有什么好抱怨的?

    盛哲寒心中气闷,可又不能放着安羽墨在草丛里面趴着不管,他是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保护得没有受到半丝伤害,如今好不容易把人弄进黎园来了,他是说什么都不能放手了。

    刚才被安羽墨实在地骂了,盛哲寒脸上颇没有面子,眼下的样子,更不愿意亲手去扶她,当即随意指了个保镖,让他把人扶起来。

    离着安羽墨最近,在她正面的那个保镖,收到了命令,当即俯下身去,想把安羽墨扶起来,可哪里知道,他刚扶了一下,突然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突变得苍白可怕,颤颤兢兢地看着地上的小人儿,仿佛看到鬼一样。

    “怎么了?!”

    她在地上足足趴了有三四分钟之久,盛哲寒深知不妙,再看保镖的样子,心里面顿时涌起不详的感觉,他粗鲁地拨开人,亲自拔身到安羽墨的面前,不由分说,把人拽到身前。

    一抹鲜艳的血红刺入眼幕,盛哲寒感觉到的那刹,心里面煞时间被阴霾给包住!

    当着烈日的阳光下,他看清楚了手中的小人儿,她半闭着眼睛,纤长的眼睛孱弱地仿佛刹那间折断一样。

    安羽墨的嘴角如同像是被划破的伤口一样,一点点儿地朝下流淌着血意。

    盛哲寒只觉得自己的脑门都炸了开来,往昔的噩梦一般的回忆浮上了心头,想到安羽墨上次呕血,他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男人不由分说,当即抄起她就往房间里面奔去,转头找管家叫医生来。

    安羽墨仿佛陷入了重度的昏迷,眼睛总是保持着半闭着的眼睛,可中嘴角却有源源不断的鲜血给涌出来。

    那血无停无止,盛哲寒只觉得她仿佛是个血库一样,怎么样都有流不完的血,可是,她有再多的血,也不能这样流个不停!

    “快去找巫照凡来!”

    看着还傻愣在旁的张伯,盛哲寒几乎是嘶吼着冲他道。

    张伯早派人去找了,解释完后,还端了一杯水向少爷送来。

    盛哲寒一把将水拂在地上,一只手捂着安羽墨的嘴巴,可是那血还是源源不断地顺着他的五指尖往外涌。

    “怎么还不来!”

    鼻尖到处充斥着腥味的血意,盛哲寒眼眸血红,恨不得将眼前跟随着的人暴打一顿,除了几个保镖之后,其余的人都在黎园的院子之中,没有跟进来。

    毓航则是双手叉腰,很是怪异地遥望着远处,心里面还想着,安羽墨这是中了什么毒吧,怎么突然就吐血了呢?

    要不就是被少爷给气的?

    可她这气性也太大了点吧,不过是说了她妈妈两句,完全可以互骂一顿就算完事了的,她怎么还给气得呕血了。

    杜冉雅则在笑眯眯地很是得意,虽然挨了一巴掌,不过,这一巴掌一点儿不算白挨啊,要知道炙寒可是站在她这边,虽然他是抱着安羽墨进房间的;

    还有一点儿,那个录音笔可是送出去了,安羽墨就等着坐穿牢底吧。

    别看她现在装吐血讨取可怜,不多一会儿,就成为通缉犯了!

    巫照凡来的之后,就投身到火热的拯救生命的计划中去了,房间里面只有他跟助手两个人,以及在呕着血的安羽墨,盛哲寒则被请出了房间。

    男人满手满身的鲜血,都是安羽墨呕到他身上的,红花花一片,看起来很是可怕,更有股恶心之感。

    盛哲寒非但没嫌弃,反而带着这一身的衣服朝院外走去,

    杜冉雅还没走,想上来跟他说话,被男人一把拦住,“你别说话。”

    杜冉雅像蔫掉的花儿一样,不得不退到一边去,两只眼睛却巴巴地在听盛哲寒与手下人交待些什么。

    男人目光阴沉地转向毓航,深黑的眸子里面仿佛燃着爆竹夜芒一样,啪啦啪啦地打向面前的手下,“你头怎么了?”

    还是之前那个伤口,不过,今天又出了新伤,被血染开的颜色,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毓航听了少爷这样关心自己,心里面自然是很感动的,更想在少爷面前狠狠地打压下安羽墨,不过一方面,安羽墨是个女人,自己这么做实在是显得太狭隘;另一方面,他看到了在少爷刚才是怎么像宝儿似地护着安羽墨进房间,那脸上的神情,太暴戾了。

    这样子的情况下,他敢说安羽墨的坏话吗?

    何况里面安羽墨在急救,少爷不管,却问这不关主题的事情。

    这不科学!

    想罢,毓航只好轻咳一声,淡淡地说道,“不小心磕的。”

    本来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却被盛哲寒猛地一声低吼,“胡扯!”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厉像麦芒一样,刺入心扉。

    在旁边本来想再拾点好处,趁机打击安羽墨一下的杜冉雅,眼看着没什么好处了,而且就剩下盛哲寒立威教训自己的手下人了,她还在这呆着显得特没意义,于是悄悄地抬步走了。

    下面她就等着安羽墨被警方带走了。

    杜冉雅带着自己的几个人静悄悄地出了黎园,盛哲寒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阴沉地瞪着毓航,“屋里面的破碎的玻璃渣子是谁弄的?你不小心打碎的,然后磕到玻璃渣子上了,你两岁小孩儿,刚学会走路?”

    “是,是不小心。”毓航死咬不肯说,额头青筋爆起,只觉得自己仿佛被逼入死角一般。

    深吸一口气,盛哲寒缓缓地放慢声调,“安羽墨为什么打电话给阎敏?阎敏为什么那么虚弱?她又为什么会拿玻璃杯摔你?”

    “这个……”毓航愣了,原来少爷在这儿等着他呢。

    没错,他是给了阎敏一点儿小小的教训,让他在艺术区那边,好好地“休息”两天;

    至于安羽墨打自己,那还不是因为自己奉他的命令,看牢她吗,是这女人不老实。

    毓航想到这儿,那激流般的眼中神情,一下子就变得犟绝敌对,看得盛哲寒顿时脸色大变,冲左右两边的人恶声恶气地吼,“给他点教训!”

    可恶!

    他都养的什么人,不但敢对抗自己,还敢这样对待他的女人!

    让这个毓航好好看护着安羽墨,他竟然敢对安羽墨动粗?!

    要不是保镖里面有人吐露了实情,恐怕他还被蒙在骨里。

    打了阎敏,又对安羽墨动粗!

    简直不可饶恕!

    盛哲寒气哼哼地进了房间,院子里面响彻闷哼的疼痛声。

    他没喊停,没人敢停下。

    不多一会儿,直到院中没了声息,巫照凡也没出来,盛哲寒不由地一阵肝火上头,额头都冒了汗。

    这时,从客厅跑进来一个人,男人定晴一看,却是傅阳,他怎么来了?

    盛哲寒脸色不怎么好,定定地看着面露急切的男人,就听他沉声寻问,“少爷,安小姐又呕血了?”

    盛哲寒黑着脸,一句话不说。

    傅阳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有些赫然地摸摸鼻子,低眉顺眼道,“少爷,上一次司宏说过,安小姐这个不是病,应该需要调养的。上次她呕血,没怎么用药就止了,司宏当时说如果再犯的话,可能需要强制用止血药的,您看——”

    “不用了!”盛哲寒语气很坏,大手一挥,哼哼两句,“巫照凡已经进去了!”

    巫照凡的医术可不比司宏差,他不需要司宏那套理论来治病!

    “我听说安小姐之前在公司也呕过一次血,那次是林泽照料的……”

    傅阳低喃着,一边说着,一边偷看盛哲寒的面色,最后越说话音越低,直到盛哲寒又是狐疑又是心疼地转过脸来,眼神之中冒着急度的寻问,“你说什么?!”

    他惟一的一次听说,也是斯蒂森说的,安羽墨在与程建义会谈中呕过次血,她怎么之前以呕血了?!

    看到盛哲寒难以置信的震惊的脸,傅阳心下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小声寻问道,“要不少爷把林泽找来问问这事?”

    看到盛哲寒更加怀疑的脸,傅阳脸色一黯,有些底气不足地解释道,“少爷还是饶了毓航吧,毕竟错也不能全怪他。伤了他,以后谁还给您做事情?”

    “让他滚!”

    盛哲寒想也没想,冲口道。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傅阳身上,心里面直想道,毓航算个神马东西,竟然碰他的女人。他还没碰一指头呢!

    不过,相比办起事来,还是傅阳稳妥些,他有心想把傅阳给再找回身边来,一时之间有些又找不到好理由,只好摆摆手,让他向林泽打听一下。

    傅阳赶紧点头,急出门,架着毓航就走了。

    毓航身上被打得青紫连成片,他冲口喷出一口粘血来,“呸”了一口,刀子般的目光全是激冷的寒意。

    这让打他的那些个人,都吓得噤声。

    傅阳让人给他抹药,也全被他给一把拂开,简直连碰都不让碰了。

    “你说我到底有什么错!还不是他让我看着安羽墨的?!还有那群保镖,竟然还有人敢向寒少打小报告,让我知道是谁,非扒了他皮!”

    毓航咬牙切齿地,脸上是一片疼痛和不甘之色。

    傅阳看他这样子,给他倒了杯暖茶,很是无奈地道,“怪我当初没跟你说。少爷就有这个小毛病,他心疼谁的时候,是真心疼。可他伤了心疼的那人个时,他会把错推到咱们这些职员身上。”

    “所以,跟在少爷身边,你得全面考虑事情,尤其是关于安羽墨。如果少爷真让你打她一顿,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她,再不济,往她身上抹些颜料,就当是给了一顿拳脚。否则,到时候少爷心疼时,受罪的可就是你了。”

    “这算什么啊!”毓航不耐烦地一拍桌子,“这根本就是不负责任!”

    傅阳摇摇头,认真道,“少爷其实都知道,不过他自尊极崇,面皮又很薄,你为他做的那些事,他其实全放心里了。”

    “就拿我这次养鳄鱼吧,其实少爷是想让我去度假的,带薪休假。可是,我放不下你,你这性子……还是以后在少爷跟前,小心行事吧。”

    毓航不服气地猛拍桌子,“寒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光那个安羽墨就是个怪胎!前前后后打了老子两次,寒少不过刺激了她两句,她直接昏天暗地呕血,简直、简直!”

    毓航脸气到铁青,到最后根本就没词了,他不服气地横了一眼傅阳,“还有那个阎敏,更难搞!寒少让我去打探他的性格习惯什么的,我去了后,却被这小子当猴耍了一顿,现在好了,狠给了他一顿拳脚,包管让他半月下不了床,这下,老实了!”

    傅阳目瞪口呆地听着毓航的话,只是暗中摇摇头,他都说毓航做事情比较偏激了,少爷不听,偏要用他,这下子,恐怕阎敏那边又是个麻烦。

    听毓航的话,看来这个阎敏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傅阳忧心起来,着手派人先去阎敏那里。

    安羽墨失血性休克,巫照凡给她输血之后,再次做了个身体全面检查,听闻林泽说她早在月余前做过一次检查的,“不必再检查了吧,她没什么病的。而且我听说,做那种X光什么的,次数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林泽说完后看向盛哲寒,眼中带着求助。

    “既然没病,就不要做了。”这是盛哲寒把林泽视为“情敌”后,第一次认同他的建议,启唇向巫照凡要求道。

    巫照凡冷静地摇摇头,解释道,“月余前的日子从医学角度来讲,已经很是久远了,何况之前做的检查结果,我并没有看过,林泽又没有详单。只有再做一次,才能最终确诊病情。”

    看到盛哲寒不苟同的神色,巫照凡自持道,“寒少如果坚持不做的话,安小姐再出现其他问题,寒少可不要再找前情。”

    “好吧好吧,那做吧!”

    盛哲寒烦躁地挥挥手,不知道安羽墨这些事真是麻烦,早知道就该听司宏的,好好养着她了。

    可这个女人像个返祖的人类猿猴,一刻不停地制造事端,他就是想好好养着她,她也得答应才行。

    盛哲寒一瞬间的颜色有些委屈,瞪了一眼床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安羽墨,几乎有掐死她的冲动,就冲她之前骂自己的那些话,就够他掐死她好几回的了。

    早晚把她的翅膀折断,烧毁,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

    男人暗自咬牙切齿地发誓,什么给她一双强健的翅膀飞翔,根本都是骗人的,他的理想状态,就是把她拢在手心,好好爱抚,不让任何人看见,就供他自己一个人瞧。

    “寒少,安小姐的胃不太好,这次胃有些少量出血。其它器官没什么大碍。另外,她呕血,是不是受到过什么刺激?也可能是跟情志抑郁有关,这大多与肝有关系,不过安小姐的肝脏代谢不错,只是呕血很是伤肝,最好不要再复发。还有这方面,需要咨询下中医……”

    几乎与司宏一模一样的说话,这令盛哲寒皱眉,“你刚才说她胃不好?”

    “嗯,有些少量出血,但问题不大。”

    “怎么胃还出血了?!”盛哲寒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一下下揉捏着,那小手冰凉,怎么捂都不暖和。

    难道是上次他饿了她一晚上的关系?早知道,他把饭都给她吃了。他怎么愿意故意饿着她,可是不饿她,自己就吃不上她亲手做的饭;不饿她,她就不长记性,以后这女人没法管理。

    所幸,巫照凡说没多大关系。

    “应该是三餐不及时的关系,饥一顿饱一顿的,加上安小姐有些营养不良,需要及时补充营养。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如果不受什么更大刺激的话,她应该会很健康地活下去。”

    巫照凡做最后总结,将仪器等都交给助手,接着便要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回。

    盛哲寒摆住他,“她的血里面……没什么问题吧?”

    上次的检查情况,男人不太放心。另外,刚才安羽墨骂他时,那种表情,那眼里面的神情,又是痛苦又是挣扎,好像是被迫做这件事情一样。

    男人怀疑,她似乎有些不好。

    “血液检查还时第规矩,短时间之内出不了结果。这样,到时候我把结果送来吧!”巫照凡说着,把助手留下照看安羽墨,自己离开。

    盛哲寒找了堆营养师来,又让傅阳找个可靠的中医来,把营养师交给中医,给安羽墨“对症下药”,整个黎园充斥着忙忙碌碌的人影,中药的檀香味儿与膳食的清晰香味,一时间充盈在鼻端。

    安羽墨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依然躺在那个卧室里面,头顶的拱形的天花板,美化美奂的雕刻如今被染成艳贵的紫色,这样的颜色使她一下子想到了杜冉雅,黎园的少夫人。

    “盛哲寒。”

    她喃喃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身子有点不听使唤,迷迷蒙蒙的眼眸清亮度减半,显出几分懵懂茫然来。

    “安小姐您醒啦?真是太好啦!”

    不认识的中年女仆带着欣喜撞进眼帘,安羽墨自持而冷静地冲她公式化地点点头,那种动作,就像她每次进公司时,下面的职员同她问“早安”时的表情,冷漠疏离而机械,不含任何感情。

    “安安醒了?让我看看!”

    外面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紧接着是往里走进来的脚步声。

    听到声音,安羽墨抓着单子的手就是狠狠一紧!

    等他走进来时,安羽墨抓着的单子已经褶皱成了一团,她松开手,有些憔悴的脸色带着几分强自控制的得体自然,无神的眼眸中,带着拼力挣扎的斗志。

    “醒了?”

    盛哲寒进来后,看到眼前的小人儿一片虚弱的样子,脸色也不怎么好,穿着自己宽大睡衣的她,整个显得更加纤弱可怜,只是那双清灵的眼眸,几分混浊中却带着强自支撑下去的坚定。

    男人抿紧了唇瓣,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后,最后扭头朝身边一直瞧着事的女仆吩咐,“你先下去,把门关上,五分钟后,让人把安小姐需要的膳食都送进来。”

    中年女仆点点头,悄悄地退出时,顺带将门轻轻掩关。

    安羽墨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沉默以对;

    她慢慢想起来,自己昏迷前的一切。

    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眸子沉静如水,心理活动被掩盖得没有分毫踪迹。

    安羽墨此时坐着,与站在自己炕沿前,居高临下审视自己的盛哲寒,没有硝烟地静静对视。

    男人没说话,安羽墨也保持沉默。

    因为深知谈判中筹码甚至是隐性资本的重要性,也知道率先开口就更容易先一步曝露自己的弱点,即使先开口也可以抢占阵地,甚至能够率先攻击。

    不过,弄到现在这种地步,显然不是理论可以实际解决的。

    安羽墨没多少力气,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就感觉自己像摊泥,勉强能支撑起来坐着,虽然表面上看着,还似乎是坐得笔直的样子。

    不如就息事宁人吧,就尽量做到平静以待。

    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吵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辱骂只会令事态更加严重。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在杜冉雅面前,痛叱盛哲寒,她这样泼妇骂街的架式,与盛哲寒抹黑她妈妈,有什么不同。

    她不该那样冲动的。

    安羽墨决定在这缓慢而沉静的对视中率先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实诚无比,“我以为,你会饿我一顿的。”

    他对她,改变了新的战略;不仅仅是从公司合作方面打击她;更会在下班后直接劫人,带到他的地盘上,然后饿着,不给饭吃。

    闻听她的话,盛哲寒冰魅地淡淡挑眉,微抿的唇轻启,却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男人俊魅的脸变幻莫测,甚至产生几分质疑。

    他知道安羽墨的智商绝不低,可是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像是一个给不起她饭吃的人吗?还是可以从另一个层面来讲,她已经畏惧了“不给饭吃”这类小小的惩罚?

    盛哲寒犀利地研究着面前的女人,心中刹那间打算,以后对付她就用这招,可想到巫照凡的话,男人不禁暂否了这一项,还是等把她养得圆润了后,再考虑饿饿她。

    因为,他再也经不起她再吐血了。

    “我有点饿了。”

    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自己的弱点被人知道,安羽墨就坡下驴,刚才他不是说会给她饭吃么?

    “好。”

    男人竟然没有多言,直接拍拍手,让人送膳食进来。

    进到盛满食物推车被缓缓地送到自己眼前时,安羽墨才真正明白,盛哲寒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她刚贬弃他会饿她肚子,现在他就弄了这么一大桌子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菜肴,只见五花八门的菜式,布满了整个小推车的上下直至底层。

    全是中国菜,安羽墨叫不出名字来,可是,那菜的精致绝不下于盛哲寒上次做的那一桌子满汉全席。

    安羽墨憔悴的小脸,下一刻,立即皱成一团,她闻到那些菜除了香味之外还有一些药味。

    她不傻,能闻得出,那药好像是中药。

    眼看着一小车菜被推到眼前,安羽墨脸色一变,胸口突突一跳,身子猛地朝后一退,“你干吗?”

    先前说他吝啬,饿她的肚子,现在他下了血本上豪餐,却往里面掺了药。

    “履行我之前的承诺。”盛哲寒不理会她的惊慌,冲旁边的人一挥手,让人布菜。

    “什么承诺?番茄炒蛋?”

    眼看着这些人摆饭放菜,花花绿绿颜色的丰盛菜肴,却偏偏充斥着中药味,安羽墨从小就没喝过中药,长在国外,更对这些东西不碰不理,现在闻到那股味道,只觉得厌恶。

    想到盛哲寒的话,她紧张地语无伦次起来,直想着,盛哲寒是想吃她的番茄炒蛋么?

    让人拎了把凳子,盛哲寒没理会她的胡言乱语,亲自夹了菜包了金薄通透的小饼里面,裹成一小个,亲自递送到安羽墨面前,“吃。”

    多说无益。

    安羽墨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偷偷地观察旁边送饭菜来的那些个女仆,只见颜色个个带着期待和欣慰之色,没有自己之前被盛哲寒硬灌安眠药时,那送水来的女仆所拥有的复杂和兴灾乐祸的脸。

    也许,这中药,可能是对自己有些好处的?

    “啊。”

    安羽墨乖乖张嘴,吞下去。

    温润爽口,清淡却不乏味,甚至带了点丝丝的甜意,随着薄薄的饼片在唇齿间,一点点被咀嚼开,入喉间带着几分本能地急切,安羽墨只来得及体会出这几道味,便急急地将食物咽了下去。

    眼睛再次看向面前的丰盛菜肴,她转眸看盛哲寒,见男人正在观察她,顿时收敛起表情中的贪吃颜色,小手指指男人筷下面的一道清蒸淡鱼,“我要吃那个。”

    男人的筷子一动未动,魅眸依然固执地盯着她。

    安羽墨任他瞪着,见他不帮自己,她拾起小手,就朝那道鱼而去。看似平淡的一道鱼,不过,刚才那味道,她还没品出来,就被咽下去了,还真是好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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