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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嗅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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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羽墨一下子觉得烦躁不已!

    她劈手推开郑依南,在饭厅里面不停地踱来踱去,她妈妈白白受了盛哲寒一顿侮辱,她息事宁人,不断后退,甚至乖乖地呆在黎园,任那个男人往她胃里面灌药。www.Pinwenba.com

    现在却换来他对阎敏的禁锢?

    安羽墨心头蓦地涌起一阵屈辱感,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忍气吞声?!

    “小墨,阎敏他难道是、是你的弟弟?”就算是圣罗蒂卡内部网站,也没刊登出,安白薇育有第二子。既然不是安羽墨的弟弟,她那么宝贝阎敏做什么?

    还有杜家,为什么杜博诚也好像很紧张安羽墨身边亲近的人?

    他忘不了,昨晚杜博诚挂断电话之前,听到阎商的名字后,那一丝丝的欣悦之情。

    这时,安羽墨突然听到郑依南试探问话声。

    安羽墨思绪被打断,抬起头,望进郑依南的眼中,只是那双曾经迷人的眼眸,陡然滑过令人不安的质疑之意,安羽墨心底明白,如果现在她不说出些令人信服的话,恐怕郑依南不可能会站在她这边。

    于是,安羽墨将当年阎敏的亲叔叔阎商,救了自己,而被杜博诚派去的人,撞死的惨剧一一告诉了他。

    “阎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阎叔叔,自从阎叔叔去世后,他一个人生活,虽然阎叔叔有给他留下丰厚的资本,只是阎敏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快乐。学长,我对他负有责任,你明白吗?”

    郑依南点头,安羽墨出车祸那事,他也是知道的,可没有想到的是小墨会把阎敏当成责任。

    看到郑依南终于点头,安羽墨心稍稍放下了,看来,她暂时又多了个同盟。

    “我来跟盛哲寒周旋,学长,这段时间你能不能陪着阎敏,直到他回到英国?保护他不受到伤害?”

    看到郑依南一瞬间迟滞的眼神,安羽墨脸上突然涌出一片可怜状,“我的案子还没结,杜天奇的死没有查清楚,我现在都不能自保,更护不住阎敏。现在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除非你还在意我那天的出言不逊!”

    杜博诚一得到阎商的名字,立即让人去查,只是令他惊讶的是,阎商早死了,膝下只有一个侄子,叫阎敏。

    他顺着这条路线查下去,最后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在英国读书,近来刚回国,不过,却住在X市的艺术区,那是顶级艺术家兼富人居住的地方。

    杜博诚打定主意,想要把阎敏弄到手!

    而且阎敏到底是不是安羽墨的突破口,只要动一下他,看看安羽墨的反应,立即就得到印证了不是?!

    虽然他暂时动不了安羽墨,可是能动阎敏却是手到擒来的。

    突然接到青远山庄的电话,是老爷子让他尽快回去。

    “就说我很忙,暂时回不去。”杜博诚不耐烦地说道。

    他已经费尽了人力物力,阻止杜天奇的死传到青远山庄,不过现在应该是被老爷子知道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毫无预兆地让他过去。

    杜博诚现在根本就不想回去,找阎敏才是要务,而且周境得还没逮到,他得监督着进行,事情怎么能经手一半就摒弃掉?

    “董事长您还是去吧。”缪安劝道,“老爷子说,您如果不去,他老人家便吞药自杀。”

    杜博诚听了,面上微露尴尬和不安,最后叹息一声,只好答应。

    缪安留下处理事务,他则乘车去了青远山庄。

    一个巴掌狠狠地在空气之中乍响,杜博诚只觉得脑门一麻,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不明所以。

    直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觉传来,他才知道,自己挨了父亲的巴掌。

    “我没有错,爸爸您为什么要打我?”杜博诚老脸印着火燎的五指印,嘴上依然坚决。

    “你敢说,杜天奇的死跟你没关系?!”

    杜老爷子瞪圆了眼珠子,脸上的深厚的褶皱都跟着张牙舞爪起来。

    “实在是跟我没关系。”

    杜博诚脸不红气不喘,不动如山,平平地直叙,仿佛这事真跟他没关系一样。

    对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杜老爷子连再打他一巴掌的力量都给气没了,抖着手指头,指着他狠狠道,“我听说,周境得才是天奇的亲生父亲,嗯?到底是不是……”

    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重重地咳了起来!

    “爸爸的消息,再灵通不过了。”

    杜博诚低下脸来掩住思绪,声音低沉,不见半丝否定之意。

    “如果让我知道,周境得再死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深深了解自己儿子的杜老爷子,一看杜博诚这副态势就知道,他要追究到底,不过,这也是他绝不能容忍的地方。

    那个野种放在一边就是,根本不需要理会,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能让那个赔钱货再在外面“流浪”了,得尽快把她接回杜家,好好收拾一下,准备嫁人就得了,杜家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当初她在国外,是死是活,没谁知道,更不会对杜家有任何影响。

    现在她回来了,还有本事兴风作浪!

    她的存在,就是对杜家的伤害。

    堂堂的杜家,竟然有个私生女流落在外面,风评只会越来越差,影响杜家百年的声誉。

    “爸爸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公司里面有很多事情要做。”

    杜博诚没应话,退步就要离开。

    “站住!我话还没说完!”

    杜老爷拐杖撞在地上,咚咚直响,“上次我的话,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快把安羽墨接来,我要见本人!这件事,你立即去给我办!立即,马上!”

    “爸爸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带来的。请您好好休息。”

    杜博诚朝父亲恭敬地微微一躬身,便轻声退了出去。

    走到门外,他朝一直在伺候着父亲的卢小姐微微点头,示意让人过来。

    卢小姐虽然被如此客气地称呼,却已经是年近三十岁的离异女人了,因为做事情稳贴,安于本份,又在少时就跟在杜老爷身边,伺候多年,这才一直留下来。

    杜博诚把人叫到身边,微笑着将一张卡递到她手里,眼见她推辞,杜博诚眼中突冒厉光!

    “钱不是白给你的!这是让你照顾好老爷子,应得的钱。”

    杜博诚说着,突然威胁道,“如果老爷子有个什么意外,黄泉路上,我让你一路陪着去!”

    卢小姐吓了一跳,颤抖着手被迫接过来。

    杜博诚满意一笑,大摇大摆地而去。

    他回头就吩咐缪安,暂且把追查周境得的人都撤回来,丧家之犬,他没必要穷追不舍的。

    盛哲寒在书房听罢傅阳的回报,便赶到了饭厅。他还忘记,郑依南那男人还呆在他家!

    可是,当他回来后,郑依南已经走了。

    安羽墨则是很中肯地说了一番话,男人听了立即就明白了,她想见阎敏。

    非但如此,说什么阎敏自理能力不强,需要有亲近的人照顾,不过就是想达到把郑依南安插过去的目的。

    这女人早抓住他不会让她亲自去照顾的这点上,而让郑依南去就近照顾阎敏。

    只是她葫芦里面到底卖得什么药?

    盛哲寒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让人去照顾阎敏?

    安羽墨到底在防着他什么?

    坐在办公椅上,盛哲寒百无聊赖地转动着坐椅,眼睛望着天花板,半天想不通这件事情。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盛哲寒应了声,傅阳进来后,轻松地说道,“寒少,安小姐的嫌疑被洗脱了。那些被篡改的监控录相,已经被警方查出了真伪,这下子,安小姐是真正无辜了。”

    盛哲寒听了这话,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多大惊讶。

    男人习惯性地挥挥手让傅阳靠近一点,傅阳倾身越过办公室,把耳朵伸到他面前,就听到“钻石”两字。

    傅阳收回身来,低下头,严肃着脸颊慎重地思考一阵,最后才道,“我一直在跟踪这件事情,却一直没什么眉目。”

    他说着,偷偷觑一眼自家少爷,有些迟疑地问道,“少爷要不要试试杜大小姐那边?”

    “怎么试?”

    男人的脸上突然涌起讥讽的味道。

    “是这样的,自从您当着众多媒体人宣布与杜大小姐解除婚约后,杜大小姐每每在黎园外面,甚至是在咱们公司对面的咖啡座前,整天整天地等着您……”

    “说重点!”

    盛哲寒冷叱一声!

    想代杜冉雅说好话,他还嫩点!

    当初如果不是听到那份安羽墨被逼迫之下,而录下的“认罪”的音频,他几乎不敢相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当即就告诉傅阳,毓航这个人,永远不要让他再看见!

    明明是被派去保护安羽墨的人,他却能眼睁睁地看着安羽墨被杜冉雅的人,在黎园里面,被押着,录下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这简直太放肆了!

    “少爷您想想,”傅阳突然压低声音说道,“那个钻石的事情可是与死去的杜天奇有些关系。既然杜天奇都知道,杜大小姐会不知道吗?而且恐怕杜博诚也知道吧?”

    盛哲寒想想,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不过,他又觉得很是别扭,从来没有做过,拿自己来换取什么的这种事情,这实在是太令他感觉不妥,只要一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当即否定了傅阳的提议,紧接着命令道,“从现在开始,不准杜冉雅那个女人再接近我!”

    看到傅阳有些失望地点点头,盛哲寒觉得自己的命令还是不够深刻,男人出口威胁,“如果再让我看见杜冉雅那个女人,我让你娶她!”

    “绝不会有这种事情,少爷放心!”

    傅阳被震了一下,赶紧点头应命。

    “少爷,也许还有一个方法可行。”傅阳想了想,建议道,“因为警方那边的笔录是,杜天奇死之前除了与安小姐接触外,还与阎敏接触了,不如,现在就从阎敏下手?”

    他的这句话,仿佛突然被打开的一道天窗一样,盛哲寒猛地想通了,为什么安羽墨偏偏要保护阎敏,为什么她要让郑依南去阎敏身边。

    如今看来,这个阎敏是个关键人物啊!

    “我已经安排在阎敏居地,秘密地安上了监控,他的一切活动,都在咱们的掌控这中。少爷放心,只要一有钻石的消息,就一定不能逃过咱们的视线。”

    傅阳压低声音说道。

    “做得好!”

    盛哲寒一拍桌子,蓦地站了起来,如今他才觉得自己掌控住了安羽墨的命脉。

    自己从那个女人的嘴里得不到有效的线索,不过迂回行事,到时候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也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要征服一个女人,并不仅仅是在炕上,有时候,只要来个彻底的釜底抽薪,就能断掉她所有的出路,困于围城之中,使她再没有心力,飞逃出自己的手心之中。

    到那时候,自己成了她惟一的希望,那么再说那个“爱”字,她还会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么?

    肯定会将他当成她生命中唯一的上帝吧?

    想到这儿,盛哲寒不由地一笑,能够成为安羽墨世界中,惟一的神,那将是世上最令人振奋的事。

    安羽墨准备着盛哲寒下班回来,去艺术区见阎敏。本来是她与郑依南一起去就行的,可盛哲寒偏要跟着。她只要一想想盛哲寒那副坚决的模样,心里面就不痛快。

    这两天她在黎园里面又是药补又是食补的,身体的感觉恢复了不少,又兼在她在花园里面,跑跑步,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再过几天,应该就能恢复了。

    安羽墨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会让自己再呕血了,她的身体受不住,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否则白白损失了生命,最后却为母亲报不了仇,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精力。

    晚上,盛哲寒准时回来了,看到安羽墨乖乖吃饭,漱口,之后以将苦涩的中药吞下去,其间眉头连皱都没皱,那份干脆利索的样子,令盛哲寒皱眉。

    不就是去见个阎敏,她有必要这么积极么?

    他之前下班回来,都没见她多么高兴。

    反正这个世界上,任是个路人都能引起这个女人的兴趣,惟独他例外!

    “郑依南回公司去了,听说有事情,可能会加班到很晚,所以,今天就我们俩去。”

    有萨布丽娜拖住他,盛哲寒就不相信,他今天能来见安羽墨!

    所以,今天晚上,还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别人,休想插足!

    安羽墨一听盛哲寒的话,心里面忧虑起来,难道郑依南被圣罗蒂卡重新启用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就危险了。

    是她故意支使林泽,将洗清郑依南的资料给送回去的,现在他如果被召回公司去,那么惟一的解释就是,郑依南使用了自己给他的那份资料。

    一旦如此,那么清白是他的,污点就是自己的了。

    圣罗蒂卡不可能会容忍自己,看来她又将面临离职了。

    安羽墨心中一片凄凉,回头又想想,这样能保住阎敏,即使失去一切,也是值得的。

    盛哲寒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自从上了车后,她就魂不守舍的,只要一想到今晚应该有郑依南来,却因为有急事没有来成,安羽墨因此而神色恍惚,不用猜,肯定是在想郑依南了。

    “你的罪名被洗脱了。”

    男人声音硬梆梆地,近乎粗暴地打断了安羽墨的沉思。

    安羽墨听了一惊,心里面漏掉了一拍,直起身子左右看看,赶紧说道,“这个时间阎敏还没有吃饭吧,我们买些饭上去看他吧?他不会做饭,而且这里的饭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口味,得去他喜欢的专门的餐厅买……”

    “我说你被无罪释放了,就在今天!”男人大吼一声,打断她莫名其妙的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女人!跟她说关乎她切身利益的大事,而且还是喜欢事,她竟然提阎敏吃不吃饭这类,她是猪吗!

    “哦,谢谢你……”安羽墨也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垂下柔弱的肩膀,低眉顺眼地柔声谢道。

    ,盛哲寒在旁边静静地,仿佛在品味了她的话中滋味,最后冷淡道,“我什么时候能吃上你做的饭?”

    “额?!”

    安羽墨呆了一下,对这突然的急转变有些变通不过,那双清眸,只能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对方的目光带着尖锐的指责之色,她只好耐着性子回道,“回去,就给你做,好吗?”

    那样的语气,仿佛是在说,只要见了阎敏,做什么都行。

    “好!”

    盛哲寒满意地点头,当即大手一挥,让手下按着安羽墨所说的饭菜的口味,转遍整个X市,帮阎敏去买饭。

    两人进了艺术区,安羽墨心里面略略有些激动,终于能够见着阎敏了,只要能够亲眼看到他没事,她的那颗悬着的人才能放下。

    让郑依南来保护阎敏,应该可行。至少郑依南不知道里面的事情,一个人知道得越少,他的欲望就会越低。

    而盛哲寒则不同,只要让他知道一点儿,就有可能会被知道全部。

    这就好像善良的农夫,把一根指头送到蛇的口中,就得冒着被吞掉整条手臂的凶险。

    安羽墨不由地摇摇头,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男人连她死去的妈妈也不放过,她母亲在这个男人的授意之下,变得那样不堪,甚至曝光在所有同事的目光下,由此看来,这男人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说什么会尊重她的妈妈,实际上不过摒弃掉她妈妈的存在罢了。那与不尊重有什么区别?

    他只为了他自己的私欲而做事情,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

    安羽墨表面上与他相处如常,心里面已经暗暗存了戒心,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催促她再去相信这个男人,尤其是在知道自己冤枉了郑依南之后,显然郑依南更值得她相信,何况他们一起校友那么多年。

    安羽墨自负了解郑依南更多。

    两个人在保镖的带领下到了阎敏所居的楼层,开门入内。

    安羽墨虽然被中药浸泡了一阵子,可是,她对西药还是相当敏感。

    当步入房间之后,她首先闻到了西药的味道。

    下一刻她就冲向了那药味最浓的房间,将房门一下子踢开,她就看到摆列整齐,甚至可是称得是奢华奢侈的总统级别的套房里面,竟然坐着嘴边眼角都带着血色伤痕的阎敏。

    精致的面容有些微肿,而那习惯潇洒的模样,也缩成一团,在墙角里面,偎靠着,仿佛是被打怕了一样。

    黑幽的头发乱成一团,他时不时地伸出大手来,不耐烦地朝自己的脑门上的发丝,乱抓一阵,安羽墨看到连他的拳头上也带着红肿的紫於。

    来不及去追究盛哲寒,安羽墨跑上前,一把抱住了阎敏的大手,“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没等阎敏回答,她突然变成个控制欲极强的行动派,扔掉阎敏的手,突然两臂用力,把阎敏上上下下给翻腾一遍,几乎在刹那间,把他的身体给翻找了一遍。

    那样急切而心疼的态度,令在旁边看着的盛哲寒都不由地俊眉一皱!

    只看到阎敏下肋处,小腹处,甚至是腿间,都充满了於肿之后,安羽墨脸色突然变得人神共愤起来,她紧抿着唇瓣,拧眉阴鸷,“到底是谁打的?!”

    她绝不相信阎敏会主动打别人!

    否则他早被人打死了,更不可能在不列颠那个陌生的国度,被众选誉为派对王子!

    这个男孩子,除了对自己态度恶劣之外,对别人恰恰相反,是很好!

    安羽墨知道,阎敏有着较好的人缘,她曾经在暗中观察过他,对别人,阎敏从来不吝啬笑容,甚至毫不夸大地去真诚赞美她们。

    惟独对她……

    可这不是造成这身伤的关键,问题是到底是谁弄的?!

    阎敏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懒洋洋地白了眼心急如焚、关切异常的安羽墨,不屑地轻哼着,“安羽墨,找人揍我,你好样的。”

    “你说什么?”

    安羽墨不明白了,她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就算对杜天奇,她都没想过要去找人揍他。

    “安羽墨,我讨厌你!”

    阎敏根本不予解释,他拿过一旁的衣服,一只手隔着衣服碰触安羽墨的肩膀,仿佛是在担心她有毒一样,那般小心谨慎。

    他在安羽墨意识到什么,突然一用力,将人倏然推出去,呯地一声,安羽墨吃痛地栽倒在地。

    她的人已经离开阎敏一米之外了,这时就听阎敏冷冷地讥讽道,“离我远点儿!你这丧门星!”

    “安安!”

    身后一道有力的大掌将她拉起来,身子碰触到熟悉的男性体温,安羽墨抬头,对上盛哲寒有些局促的眼神,霎时明白过来,“你干的?”

    “怎么可能!”

    盛哲寒满口否决,朝左右的保镖说道,“不让你们照顾好他,怎么又出差子了?”

    “阎先生非要去酒吧驻唱,我们有跟着,但被他甩掉了。再回来的时候,他就变成这样子了。”

    其中的一人低声回道,声声真切。

    安羽墨听了有些狐疑地看向受伤的阎敏,清灵的眼中是真切的怀疑。

    阎敏一听,哈哈大笑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气恨着骂道,“安羽墨,我不想再看见你!明天我就走!你现在就给我滚!”

    “走去哪里?回英国?”

    安羽墨一听这话,突然涌现出一抹希冀和喜色,仿佛阎敏回去是帮了她的大忙一样。

    这一幕落在盛哲寒的眼中,男人深眸微微思量。

    阎敏一咬牙,冷哼哼地恨声道,“想得倒美!我绝不回英国!就算你们把我绑回去,到时候我也会再回来!”

    他说着,戒备地看着盛哲寒身边的几个保镖,眼中充满了痛恨和报复之色,“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你的地方,我呆着恶心!”

    再次被狠狠骂了,安羽墨面无表情地回到车上。

    车外面站着例行而来的保镖,车中只有她与盛哲寒,“是你的人,打的阎敏。”

    她现在的话已经不是质疑了,而是肯定了,“阎敏的眼神骗不了我的。虽然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很短,可是从小就认识,阎敏的性子变化不大,揍他的人里面,就包括外面那几个人。”

    她伸出小手,轻轻地指指外面的几个等待指令的保镖。

    她说着,突然扭头看向盛哲寒,男人俊美的侧脸,有着雕刻一般的笔挺坚冷,“是什么原因,要让那么多人打他?”

    盛哲寒没言语,继续用力地沉默。

    毫无预警地,安羽墨哭了,有些哀伤的语气低诉着,“阎叔叔为了我,被车生生碾成肉酱,至今尸骨无法被带回。我的身边只有阎敏了,就算你要教训他,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打他?”

    “他还只是一个张狂的孩子而已,他从来都那么受人欢迎,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挫伤他的自尊……”

    盛哲寒倾身把她拥进了怀中,“他以后会好的,放心。”

    车子里面的气氛一片静谧,安羽墨深深地埋进盛哲寒的怀中,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睛不为人知地紧紧眯起,瞧着窗外的景致,清灵的瞳孔中一片不为人知的算计。

    “盛哲寒,如果我被解职,你会不会养我,一辈子?”郑依南回到原来的位置,她也快接到阿道夫的解职通知了吧?

    “……当然!”

    男人思考了一下,顺势回道。

    这是他早就想过的问题,让她呆在他的身边,随他什么时候想要,她都能恰好出现在他的面前。

    盛哲寒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不过,他有那个资本,谁让安羽墨又恰恰对了他的眼呢。

    要怪也只能怪她!

    这么多年,他遇上无尽的女人,偏偏就这个女人,能让他起了长久留在身边的念想。

    “如果我不想这样,我想有自己的生活,我想回到自己的公寓,可不可以?”

    安羽墨感觉到拥着他的男人手蓦地一紧,接着他仿佛想通了一般,吐了口气,“至少要等到你的病好些再说。”

    “是不是查出什么大病来了?”

    因为一醒了之后,看到的就是那一桌桌丰盛的饭菜,外加上里面潜藏的中药,之后似乎是看到自己能够接受了,盛哲寒又让她在平时加了两次中药喝。

    倒是觉得身体不再那么沉重了,可自己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别胡说!你怎么会有病?”男人说着手轻轻地捏了捏她腰上细薄的肉,满意地喟叹一记,他养的人,终于肯给他此面子,胖了一点。

    “安安,我的安安……”男人淬了浓烈欲望的声音低沉地响在耳边,大掌借拥住她之势,由柳腰处探入往那纤白细腻的背脊抚去——

    “盛哲寒我困了,能不能在这儿睡一会儿?”

    喝了药来的,她强撑着一阵,现在确实是有些困了,另外她现在没有心情跟这男人发生任何关系。

    盛哲寒手一僵,犹豫了一阵,最终点头,抱她入怀,隔着薄衣轻拍她的背脊,即使不做,这样抱着,心里面也仿佛被某种暖流填充了一样。

    车子到了黎园后,安羽墨是醒着的,只是依旧闭目假寐,回到卧室后,她趁盛哲寒去沐浴时,偷偷地按手机发了个短信。

    郑依南很快回了信,说是明天正式上班,并不能去陪阎敏了,但他找了几个可靠的人,暗中保护着阎敏。

    安羽墨看到这儿,悄悄地把心放下来。

    她认定,郑依南回到位子上去时,就是自己被解职之时。可她将手机藏到炕底下时,灰暗的卧室中突然明灭了一下,安羽墨怔,是郑依南又来短信了?

    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来讯信和电话,都是长亮屏幕的。

    一明一灭间,安羽墨陡然拿起手机,打开密码设置,调出来的短信,看到郑依南又发来一条短信,“小墨,明天你也来上班吧,好想看到你,想跟你一起共事。”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没用那份资料……

    浴室的门突然动了下,安羽墨赶紧将手机扔回炕底下,撤身回去装着已经入睡的样子。

    这几天,盛哲寒总抱着她入眠,安羽墨感觉不方便极了,虽然她每次醒来,好像自己都比较主动需要他的样子,可是,这么多年,她自个儿睡,不也过来了?

    盛哲寒一出来,就看到灰暗卧室里面,那明明灭灭的亮光,他俯身下去,将安羽墨的手机拿出来,若有所思地打开,想要看个究竟,却发现这手机竟然装了密码。

    没密码,他根本就打不开。

    男人狐疑地看向已经熟睡过去的安羽墨,又低头看看手机此刻的状态,难道她还没睡?

    刚刚趁自己去沐浴时,偷偷做了什么吗?

    男人危险地眯起魅眸,定定地锁住那张看似熟睡的小脸,高大的身躯突然覆身而上,他的脸颊对上那张俏脸,两人的鼻息都呼吸在了一处,只是她的比较轻柔,若有似无。

    盛哲寒有意试探她,大掌捉住她的小手,将自己的五指与她的五指相交,紧紧地捉住她的,接着便低下头,强自抑制着自己想要掠夺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吻住她。

    她好像致命的罂粟,一旦沾染就没有办法戒掉。

    盛哲寒觉得自己宁愿深陷入那片欲海,即使永无清醒之日。

    直到身下的小人儿,一阵痛哼着嘤咛着,这样痛苦哀泣的声音令盛哲寒乍然清醒过来,想到她呕血的那天,孱弱得几尽要逝去,男人豁然撤身出来,生怕压到她,乖乖地退到一边去,拿眼睛冷冷地观察着她。

    恢复呼吸的安羽墨,显得安静很多,歪过头去,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好像真的没醒一样。

    盛哲寒叹息一声,刚才那个吻,让他的兄弟又苏醒了……

    可刚才为了能安全地与她同榻入梦,他已经冲了许久的凉水浴了,现在竟然难道她又要去浴室?

    真想好好拥有她一番,只是,这样吵醒她,又在不愿意的情况下,她不会高兴的吧。

    男人烦躁地叱出声,甩身出了门。

    从什么时候起,他在乎起她的感受来了?不是从来只有他高兴,一切才算是圆满的吗?

    怎么会征求她的意思,甚至认定她开怀,那才是更具有成就感的,甚至打心眼里有着满足?

    “还是不能忍住吗,花心的男人呵!”

    门关闭上的刹那,安羽墨黑灼灼的眼眸蓦地睁开,精光湛亮!

    她静静地瞧着头顶的天花板,指尖轻拂上刚刚被吻过的红唇,虽然深解那男人的性情,只是她仍旧不知道,今夜他会去找谁解决?

    早上准时醒来,安羽墨漱洗后,走进饭厅,一宿睡眠,她的心情一宿落寞,到了饭厅后,她意外地看到盛哲寒竟然早已经坐在位子上,等着她用餐。

    安羽墨步子顿了下,眼露些微诧异,不是应该不回来吃饭吗,他应该跟别的女人在别处用早餐的吧?

    “还愣着干什么,吃饭。”

    盛哲寒的语气,仿佛是在喂一头猪。

    “哦。”

    安羽墨反常地没计较,松开眉头,不着痕迹地观察对面的男人。

    那张俊脸依然霸气冷酷,脸色如常,慑人的冰眸微敛,暂时读不出情绪,风景无波的浓眉依然狂暴专横。

    好像没什么异常?

    不过,就算是在外面偷了一宿的食儿,以这男人的体力和本性来讲,绝对也能做到不着痕迹的。她又怎么能看得出来呢。

    安羽墨心里面莫名地感觉有些闷堵,垂下眼,干脆连看都不再看半眼。

    “昨晚睡得不好?”

    看她蔫蔫地厌食的模样,盛哲寒冰眸温和,语气单纯的寻问。

    可听在安羽墨的耳中,显然一语双关。

    “还行,就是没有洗澡,不太舒服而已。”

    安羽墨不着痕迹地挡回去,抬眸看过去,风清云淡的眼中勾勒出清墨般的洒脱,仿佛是在说,我无所谓。

    “现在有蚊子了,你想在外面睡时,要把被子盖厚点,还有别忘记让他们帮你搭个帐子。”

    男人不着主题地另外说着话,同时吞下一口煎蛋后,伸手在一侧的手臂上,抓了几下。

    “你在外面睡的?”

    安羽墨声音不由地调高,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

    “是啊,怎么了?”

    盛哲寒对她突然提高的嗓音保持冷静以对,接着伸出劲力十足的猿臂,甚至将上半身的衣服都撩了起来,不耐烦地道,“看看,被蚊子们咬的疱!”

    他说着,手又忍不住地在身上那些指甲盖大小的红疱上,不住地挠了又挠。

    “现在有蚊子了?”安羽墨扔下汤匙走过来,清灵的眼中带着几分质疑几分道不清的感动,盈盈的眸光罩住盛哲寒身上被蚊虫叮咬的红疱,心里面莫名地涌起复杂的味道来。

    昨天晚上,他没有去找别的女人?他在别墅外面休息的?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一时间安羽墨只觉得昨天晚上被吻过的唇,灼热发烫,心跟着咚咚直跳。

    这时张伯带着抹的药送进来,亲自给盛哲寒抹上,安羽墨看了一眼那瓶抹药,是专治蚊虫叮咬的。

    盛哲寒好像是怕安羽墨不明白似地,一边极老实地任张伯抹药,一边说道,“昨晚洗了冷水浴,还是觉得浑身发烫,只好去外面吹冷风了,谁知道竟然喂了蚊子……”

    她“浑身发烫”四个字,令安羽墨脸颊一下子绯红起来,她轻咬着唇瓣,至今依然能描绘出昨晚那个深切缠绵的吻。

    盛哲寒说着,偷眼去觑安羽墨,见她的神色,男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昨天晚上自己吻她时,她是醒着的!

    那么她昨晚明明说困了,还在车里睡过去,也一定也都是装的了?

    盛哲寒不确定,自己出浴室的那一瞬间,安羽墨的手机亮着,是因为她刚用过,还是因为有外部的电话或者短信发过来,总之,昨天晚上,她装睡是真的了;

    还有,她手机上有一个加密系统。

    她在防着他!

    想到这儿,男人魅瞳一瞬间幽森冷慑,听到对面女人关切的声音传来,“黎园不缺房间,你热的话,打开冷气就好。”

    盛哲寒一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微笑,仿若无事般地点头。

    这一顿饭,安羽墨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她认定盛哲寒是个超级花心男,又不是一般人,他也有资本花心。

    可当这个男人在吻着她时,却因为她故意装痛,而怜惜地不肯再吻下去,即使他身体火烫得几乎要炸开,却依然愿意忍耐下去,甚至不去找别的女人,还搬到星空下吹冷风来降火,身体宁肯被蚊子叮咬。

    安羽墨觉得这样的盛哲寒,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种感觉是那种被世人认定的浪荡贵公子,却因为她而回头,专情于她一人,那种陡然被冠宠天下的骄傲姿态,一下子将安羽墨撞进感情的漩涡里面。

    使她对他持的那些个防备,在瞬间都被击垮成碎片,一时间无法重组。

    吃过饭后,盛哲寒率先溜进书房,电话直接打给巫照凡,“我问你,我身上的那些印子能持续多久?”

    他拿指头轻戳自己被“叮出来的蚊疱”,一边压低声音掩人耳目似地悄声问道。

    “寒少洗个澡,那些‘蚊疱’就消失了。毕竟是假的,不是么?”

    巫照凡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呵欠,大清早地就被盛哲寒拉去制造什么“蚊疱”,为盛氏服务真是不容易呀,虽然本职是医生,可是还得兼职做画家,尽量把蚊疱弄得像真得一样。

    “不行!我要让这些蚊疱持续一个星期!而且不准消退!”

    盛哲寒一拍桌子,严厉命令!

    “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男人没等巫照凡再答话,接着命令道,“不准让任何人知道!”

    他啪地挂了电话,一边拿手戳着那些“蚊疱”,一回闭眼回想着,安羽墨看到自己这些“蚊疱”时,那双清灵的眸中,一刹那涌现出来的动容。

    看来他这招苦肉计,算是成功一半了。

    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在外面睡,虽然身体叫嚣着他要去找个女人,不过,他也不是什么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男人连这点事儿都控制不住,与动物何异?

    不过为了试探安羽墨,他故意弄了这些个坟疱,就是没想,今天收获如此丰厚!

    安羽墨,原来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盛哲寒胜利般地一笑,转而把傅阳叫来,“你知不知道怎么监听一个人的手机,控制她所有的动向?”

    傅阳听了挑眉,“少爷是想知道安小姐的通讯记录?”

    “不是!”盛哲寒皱起眉头,“不是‘想知道’,而是随时随地地掌控!”

    “那少爷只需要把安小姐的手机给我,只要五分钟时间,我有把握,可以让少爷随时随地掌握安小姐的一切动向,另外还得保证安小姐不会换手机,这才可以。”

    盛哲寒听后点头,“过会儿,把手机给你。五分钟,再拿回来。”

    傅阳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安羽墨收拾了自己一通,准备今天去上班,她得知道郑依南是怎么处理的那份资料的,如果不是用的那份资料,他又怎么回到原来的位子上去的?

    门被打开,安羽墨意外地看到盛哲寒堵在门口,她讶异地问,“你,没去上班?”

    “还不到时间。”

    男人欣长的身躯罩上来,两只手突然伸出来,摆弄着安羽墨身上的职业套装,突然陷入回忆般地低醇着嗓音喃着。

    “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是一件很保守的礼服,乍看与整个宴会格格不入,可是一出口,就能吸引别人的目光,很快就融入到整个人际圈之中,你仿佛一朵交际花……”

    当初他也确实把她当成是夜夜宿在他处的“交际花”,可是自从试了滋味后,便知道,她不是。

    安羽墨听到这话,心里面怔了一下,本能地追问,“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谈合约么?”

    那个时候,他提出无礼的要求,她断然拒绝,然后他就——

    “我就说贵人多忘事么!”

    男人邪魅一笑,“当初你挖了我盛氏那么多高层去圣罗蒂卡上班,你还敢胆儿肥地来找我签合约,你以为我是第一次注意到你么?”

    “早在你挖走我第二位高层后,我已经开始注意上你了。”

    安羽墨听到这儿,心头五味杂陈,她垂下头,修白的后颈露出来,在清晨和煦的一缕阳光下,显得青涩而稚嫩。

    “盛哲寒,我欠你一句对不起。现在我正式向你道歉。”

    “为什么?”

    男人的磁性的声音带着玩味,魅眸上下打量她,在看到她腰间鼓鼓的东西后,突然自制地止住目光,恢复到淡无表情。

    “为了对付杜家,我得罪了太多人。当初费尽心思带走盛氏的高层,为了圣罗蒂卡兴盛。我只想过要坐到圣罗蒂卡的第一,并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也没有想过,挖走那么多人,会对盛氏有怎样的影响。”

    安羽墨声音越来越低,她只顾着朝前跑,却忽略了在跑的过程中,她踢坏了多少别人辛苦种下的庄稼,甚至是毁坏了别人多少心血。

    她只顾自己的目标,却忽略了太多他人的感受,掠夺了他人的成果。

    这样想来,当初盛哲寒那样待她,换位思考下,她也同样不会放过这样凶狠摘夺自己劳动成果的小偷的!

    “傻瓜,别想了,都已经过去了。”

    盛哲寒安慰道,接着就去脱她的外衣,“你、你干什么?”安羽墨大惊。

    男人邪魅一笑,指指她身后的浴室,微笑道,“不是说昨晚没有沐浴,浑身难受么。乖,去洗个澡再去上班。看看你的头发,都没光泽了,去再洗洗。”

    看到安羽墨拒绝的目光,盛哲寒接着说道,“快进去,我亲自给你去拿换洗的衣服。放心,不会偷看的!”

    男人说着率先出去,安羽墨只感觉有些古怪,但还是对着镜子看看自己果然有些干枯的头发,身体不好的原因,头发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怎么说也是要去公司,在那么多目光的盯视下,一定要做到最好的自己。

    而且连盛哲寒都觉得她的头发没光泽,安羽墨几乎没疑有他,天真地换下衣服就跑进浴室。

    她才刚刚进浴室,盛哲寒就适时进了来,将她口袋里面的手机掏出来,递出去给傅阳,随即将一套新的衣服放到原地。

    五分钟的时间并不多,不过盛哲寒觉得安羽墨也许会洗个战斗澡,三两分钟就完事。

    于是男人大剌剌地守着浴室,毫不知羞地大声威胁着不让她出来,“安安,时间还早,你好好洗洗,如果被我闻到你身上还有中药味什么的,我会帮你洗。”

    确定浴室里面的安羽墨一定听见了,盛哲寒这才退步走出去,依安羽墨对他如畏虎狼一般的防备,肯定不会让他亲自押着她沐浴的。

    五分钟后,手机被放回原位,盛哲寒又等了五分钟,安羽墨才沐浴完毕,换上衣服后,他在外面看到崭然一新的她,扬着自信走出来。

    男人目光掠到她腰间的鼓囊,知道手机被她收放回原地,心里面暗自点点头,冲她招招手,送她去上班。

    “盛哲寒,我想拿回那件衣服。”

    车子平稳前进,安羽墨扭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盛哲寒,心思在别处。

    “什么衣服?”

    一时没弄清楚她在说什么,盛哲寒目光顺势扫了一眼她,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我是说杜天奇的那件带血的运动衣,我想要拿回来。”

    安羽墨止住他的目光,坚定续道,“既然我是无辜的,杜天奇的死如今就要结案,那么那件运动衣应该不足于判定他死亡的证据了吧?”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盛哲寒不耐烦地说道,眼中是一片深恶的厌弃之色。

    “留作纪念。”

    安羽墨清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前方,杜天奇一定不是自杀的,虽然她暂时无法证明,可是早晚有一天,那个害了他的人,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一个死人的衣服……”

    “寒少不能帮我的话,我会亲自去要。”

    安羽墨打断他的话,正色道。

    盛哲寒脸色很差,车子瞬间煞住,他扭头冲安羽墨吼,“下车!”

    “多谢寒少,晚时我会来拿那衣服的。”

    再次被半路甩下,安羽墨则是不动声色地淡然道谢,顺势下车,眼望着盛哲寒气怒地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盛哲寒生气了,安羽墨暗暗想着。人已经死了,连件衣服都不让留,他也未免太霸道了。

    安羽墨刚到班上,就收到郑依南亲自送过来的一份文件,“小墨,把这个收回去,我还用不到这个。”

    看到自己收集的能够证明他清白的资料,就这样子,被原封不动地再次被退回来,安羽墨有些诧异,“你……阿道夫让你复职?”为什么?

    关键是以怎样的借口,让他复职的?同时又保全了自己?

    安羽墨不解了,目光带着几分疑惑看向郑依南,两个人由于上次不太愉快的经历,此刻都表现得有些不自然,安羽墨没办法直接问他,只好拐弯抹脚地问道。

    “嗯,阿道夫本来没有让我离职的打算。是他要求我来跟你沟通的,所以我才回国来。”

    避开安羽墨探寻的目光,郑依南淡淡地说,担心安羽墨会再问下去,他转而说道,“你刚回国时保护你的达尔西,他现在暗中守护阎敏,阎敏的安全就交给我吧。”

    安羽墨点头,明知他转移话题,她聪明地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提醒道,“让达尔西注意下杜家,一定不能让杜家的人碰阎敏。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阎敏现在就回英国去啊!”

    她感慨着,两只手紧紧地绞成一团,阎敏在这里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她真的很担心杜家会发现阎敏的存在,进而发现黑金卡……

    “小墨,”郑依南俯身,大掌轻轻地包裹住她微凉的小手,望进她清澈的眼眸中,真诚地说道,“不要住在黎园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我会照顾好你!”

    看着那双润泽温柔的眸子,安羽墨没有推开他,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掌,语声恳切道,“学长,我跟盛哲寒不会发生什么的,虽然我住在黎园。现在呆在那里,除了要养病之外,最重要的是,我想要……稳住他。”

    “什么?”

    听着她的话,郑依南不由地怔住了,“为什么要稳住他?”

    他迷惑了,难道她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望着郑依南严肃的脸,安羽墨将自己的部分打算说出来,“盛哲寒现在与杜家解除了联姻,我要保证杜家不会有盛氏这个大靠山,这样单独对付起来,要容易得多。”

    “小墨,你到现在还想要算计杜家?”郑依南讶异地望着她,她竟然还在打杜家的主意。

    “你知不知道盛哲寒之所以解除与杜家的联姻的根源?你以为他与杜冉雅解除婚约是因为你吗?你以为那个男人是真心爱你,想给你婚姻,所以才与杜冉雅分开的吗?”

    安羽墨听了他的话,聪明地未发一言,而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她当然知道,盛哲寒与杜家的联姻失败,绝不可能是因为自己。她还没把自己看得这么重要,虽然盛哲寒说过,他要的女人只是她一个。

    可是,她也同样没弄清楚,盛哲寒为什么不与杜家联姻。

    她在听郑依南继续说下去,“上次我电话中告诉你,杜家不好惹,其中根基复杂,而且又是百年旺族,盘根错节的。盛哲寒也不是傻子,虽然盛氏很厉害,可到底论根基哪能跟杜家相比?”

    “可有的时候根基也是会毁坏一个家族的,杜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杜天奇,他死后注定也要经历一番风波。盛氏要与杜家分离,是因为盛哲寒发现杜家整个在走下坡路,杜博诚的商业理念与盛氏矛盾频出,具体的我并不知道。”

    郑依南忧郁地提点着,转而看向安羽墨,“从如今盛氏的发展方向,到杜家的企业开发目标,都有着南辕北辙的巨大差异。他们分道扬镳,是早晚的事。”

    安羽墨听了暗暗记下了,不知道斯蒂森做得怎样了,她可不是个肯养吃闲饭的好上司呢!

    听罢郑依南的话,安羽墨敷衍地说了几句后,保证暂时不惹杜家,便将郑依南打发走,转而将斯蒂森找了来,将近来他们对杜家的研究都看了一遍,“杜老爷病了?”

    安羽墨看到一条令她有些意外的消息,那个大家族中象征着精神领袖的人。这个老头儿很久的一段时间之内都不肯露面,一直在暗中指控着整个家族的运行。

    他在与国外运作良好的曹家接触中,一直占有良好的信誉,并且自从杜博诚与曹伟芸结婚并且生下杜冉雅之后,杜家与曹家的关系越发密切,那个时候杜博诚只不过是一个毛小子罢了,一切都在杜老爷的运作下进行。

    只在这几年间,她失去了杜老爷的行踪,而是杜博诚将一切给接手过来。

    比起杜博诚的行事风范,安羽墨觉得杜老爷更深沉更犀利,也更令她畏惧。

    在这个老头儿的眼中,安羽墨觉得他根本就没什么不可利用的,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安羽墨惟一一次知道的是,杜家跨国的一次冒险业务中,杜老爷把这次可以飙升业绩的业务交给了杜博诚。

    从好不容易找到的资料里面,她看到了那次惨胜中,杜博诚几乎猝昏在办公室之中,就为了最后的一笔材料到位,杜博诚来回奔波于国内外,终于将承办的游乐项目做成。

    那是安羽墨凭生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看到赢得胜利后的杜博诚,瘦如脱骨地刊登在报纸上,他笑着,可也是惨笑。因为太累了……

    安羽墨有注意到,那个时候,杜天奇早已经出生了,如果按传宗接代来讲,相信杜老爷早已经心里面有底,就算杜博诚累死,杜家不是还有继承人杜天奇么?

    当然,那个时候杜天奇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曝光。

    那个老头儿,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就为了兴旺整个家族,那样冷血的算计,让她都觉得浑身发冷。

    “是啊。”

    斯蒂森摇摇头回道。

    安羽墨翻着一页页的资料,却看到不远处手头边上的一份文件,是杜博诚带着那个缪安去个秘密大楼的情景,“这是什么?”

    她怪异地看了看那张照片,杜博诚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而且表情更有些古怪。

    安羽墨别扭地看着这种样子的杜博诚,感觉心里面有些不舒服,她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斯蒂森听了她的问话,毫不在意地扬扬眉头,“你们中国人很时兴传宗接代这种思想,所以杜博诚要为自己传宗接代了!”

    “他还想再生儿子?”

    这件事情,安羽墨已经不是第一遍听到了,可是她没有想到,杜博诚竟然这么无耻!

    已五六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想着要儿子?!

    他可真是遗传了那老头儿的基因,半点都没差!

    脑子里面就想着儿子!

    “是试管婴儿。”

    斯蒂森无奈地摇摇头,看看安羽墨,微带着笑意道,“如果我能有个带着东方神秘黑发,和黑漆漆眼睛的女儿,那该是多幸福的啊!可是你们中国人,为什么偏要儿子呢?难道女儿不好么?”

    听了她的话,安羽墨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对了一句,“中国有句古话,你一定听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话是孔老夫子说的,你说重不重要?”

    “原来孔老夫子也觉得女人没用啊?”斯蒂森不由地笑了,玩味后悄悄地问安羽墨,“那你们的孔老夫子有没有母亲呢?他是不是觉得他母亲也没用呢?”

    “我哪知道?!”安羽墨头疼地白他一眼,看这家伙还有想问下去的冲动,不由地拿文件敲他的脑袋,“快干正事!”

    她将手中的照片指指,对斯蒂森道,“既然杜博诚不觉得无耻,那么我们让他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他这么一心想要儿子,就让媒体也知道知道。现在杜天奇已死,杜家后继无人,如果杜博诚真能弄个试管婴儿出来,那些媒体就不愁没新闻报道了。”

    放在一边的手机闪了闪,安羽墨怔了下,这个时候谁给她信息?

    安羽墨打开手机后,看到一张留有极为明显的PS痕迹过的图片,只是照片中的东西却太过古老了。

    她有些动容地轻轻抚着那图片里面的旧陶罐,脑中再次回想起,惟一的属于妈妈的记忆,被杜冉雅“不小心”推在地上,摔成碎片的情景。

    这张照片是小姚在之前,拍摄下来的。

    其中还照了杜冉雅的一只手,她说不要那只手,结果照片被PS之后,照片里面那只手没有了,却还是带着些被处理过的痕迹。

    “总经理,您要的文件。”

    不多时,小姚笑眯眯地把文件送进来,看到安羽墨正望着手机,出神地看着什么,她顿时笑意浓浓,顺便将自己刚泡好的咖啡送过去,“总经理,您的咖啡,请慢用!”

    安羽墨当即将手机收起来,微笑着说声谢谢,让小姚出去。看到她将门关上后,她转而把手机里面的图片删除,有些回忆,如果留不住,那便让它随风消逝吧。

    虽然知道小姚的用心是好的,只是,连一只陶罐她都保不住,再留着这张照片,只会成为别人威胁的弱点。

    她现在除了阎敏,已经没什么弱点了呢。妈妈的遗骸都已经被她保护起来了,如果把阎敏送走,那么她就可以真正安心了。

    安羽墨将刚才郑依南对自己说的事情,都对斯蒂森说了一遍,“密切关注杜家的动向,杜老头儿有病,根本不会影响到杜博诚。现在掌管杜家的人是杜博诚,而不是他。不必费人力再去关注杜老头儿了。”

    斯蒂森听后点头,慎重地对安羽墨道,“杜博诚求子的消息,一旦被曝光,率先被怀疑的肯定是我们。小墨,你要小心了。”

    安羽墨点头,她不担心。

    盛哲寒跟个粘皮糖似地,天天腻在她身边,杜博诚想找机会对付她,根本没门。

    她现在担心的是阎敏,有达尔西保护阎敏只能让她放了一半的心,看来郑依南那边还得做工作。

    安羽墨想让郑依南过去与阎敏同住,另外也能阻止阎敏想要回他老家的意愿。

    现在阎敏身上有伤,暂时还动不了,等过几天,他活蹦乱跳的时候,自己就是想阻止都阻止不了的。

    晚上与郑依南匆匆一谈,直到郑依南答应去看阎敏,并且约定与他同住,安羽墨这才放下心来。

    往黎园而去的途中,安羽墨看到郑依南发来的短信,里面的照片是阎敏正在熟睡的样子,他脸颊上的於青消了不少,安羽墨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回了一句,“照顾好他。”便关了手机。

    盛哲寒是在意料之中地没能回来,安羽墨直到休息了,也没看到盛哲寒的影子,可能又有应酬吧。她暗自想着,闭上眼睛。

    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车子进出的声音,安羽墨闭目养神,没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要入梦乡时,就听到房间的门被咔地打开的声音,她猛地惊醒过来,倏地放大的瞳孔一片惊惧,失神的眼眸带着无助的苍薄感。

    当意识到卧室的大灯被打开后,她瞬间清醒,定定地看着面前如从天而降的欣拔男人,心里面嗵嗵直跳,感觉脸颊都跟着烧红,支吾了下,“你,你回来了?”

    之前这男人进房间的时候,从来无声无息的,他今天怎么——

    这么张扬?

    盛哲寒进来之后,非但他进来,连身后的人都好像抱着什么东西一样,安羽墨心立即吊了起来,心中里面一方面暗暗戒备着,同时又想到之前那个吻以及他满身的蚊疱来。

    直到将那东西轻放回桌上,被一张薄薄的绵缎给盖着,安羽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盛哲寒。

    只见那东西有成年人的手臂那样长,而且被个米色的缎子给盖着,仿佛是被盖住面纱娇柔的新娘一般。

    盛哲寒看了一眼安羽墨,然后让人都出去。

    他走上前,突然将安羽墨的手拉住,带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她,朝桌前而来,“安安,你自己揭开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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